注释: ① (清)方玉润:《诗经原始》上,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304-305页。 ② 除了科幻小说、魔幻小说和“我—你”人称关系叙事,小说叙述的对象一般只能是已经发生的事件。保尔·利科就认为,“叙事排除现在时、将来时即未来的现在时,以及完成过去时即过去的现在时。”“一切叙事,甚至对未来的叙事,均讲述非实在,仿佛非实在已成为过去。”并说“原因不在于从根本上说叙事表现过去的或真实或虚构的事件,而在于这些时态导向一种松弛的态度。关键的问题是被讲述的世界与讲话者和听话者周围的环境和当下关注的事毫不相干……换言之,过去时态表达的不是过去,而是松弛的态度。”当然,在虚构叙事中,过去时态失去了指称过去的语法功能。严格地讲,被叙述的行为实际上并没有发生,在这个意义上说,虚构无时间性。[法]保尔·利科:《虚构叙事中时间的塑形》,王文融译,北京: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106页,第127页,第116-117页。 ③ 陈平原:《中国小说叙事模式的转变》,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41页。 ④ 赵毅衡:《苦恼的叙述者——中国小说的叙述形式与中国文化》,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第158-159页。赵毅衡深入分析了中国古代小说的叙事时间特点,但用“叙述线性”来概括,似不够妥当,还是陈平原以“连贯叙述”概括更妥帖。中国古代小说常常受到循环时间观的影响。 ⑤ (清)毛宗岗:《读三国志法》,黄霖、韩同文选注:《中国古代小说论著选》上,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339页。 ⑥ (清)李渔:《闲情偶寄》,呼和浩特:远方出版社2005年版,第12页。 ⑦⑧ 吴树平、骈宇骞校点:《周易》,吴树平等校点:《十三经(标点本)》上,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1年版,第82页,第1页。 ⑨ 周振甫:《文心雕龙选注》,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19页。 ⑩ 热奈特指出:“从中间开始,继之以解释性的回顾,后来成为史诗体裁形式上的手法之一,大家也知道小说的叙述风格在这点上多么忠实于远祖,直至‘现实主义’的19世纪……把年代倒错说成绝无仅有或现代的发明将会贻笑大方,它恰恰相反,是文学叙述的传统手法之一。”([法]热拉尔·热奈特:《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王文融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14-15页。)但是,这种从中间开始的叙述,并没有真正打破叙述时间秩序。 (11)(12)(14) [俄]巴赫金:《教育小说及其在现实主义历史中的意义》,晓河译,《巴赫金全集》第三卷,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216页,第222页,第225页。 (13) 与“自然时间”有所不同,“传奇时间”甚至不必参照自然物象的嬗变,它是自我参照的,或是无参照的,它的人物不仅脱离了历史环境,也脱离了自然生命运动规律,是不会衰老的。巴赫金所谓“传奇时间”,实质上恰恰是缺乏时间意识的表现。 (15) 基督教以诞生、受难、复活确定了时间的方向,使时间摆脱了自然循环,而成为线性的、不可逆的时间;佛教的轮回思想则仍和自然循环相吻合。但是,这些都只是“神圣时间”而非“历史时间”或“人的时间”。随着神的退席,“历史时间”或“人的时间”才在时间轴线上置换了“神圣时间”。 (16) 这并不是说,此前没有历史,事实上无论中西方都早已重视历史,但是,这种历史中的时间究其实乃是“神圣时间”,它只记载“神”(帝王和英雄)和“神的事业”(政治和战争)。譬如中国古代每当改朝换代就必须更换“年号”,是谓开辟“新纪元”,就如同神“开天辟地”一般。欧洲也一样,从希腊时代的修昔德到19世纪的兰克,都认为历史学的范围应该限于政治和军事。法国启蒙运动作家伏尔泰在他的《论各族的风尚与精神》中,第一次对文艺复兴运动作出简要考察。此后,逐渐出现了文学、美术、古典学术等专史。布克哈特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是第一部文艺复兴史。至于更为广阔的日常生活和社会生产则几乎是缺席的。“神圣时间”往往与“自然时间”相对应而区别于“历史时间”。“神圣时间”以“神”的活动来定位,譬如上帝“创世”,耶稣“诞生”,“末日审判”,以及帝王的年号更替;“自然时间”以自然的运行来定位;两者往往是一致或相关联的。“历史时间”则以人的活动,以社会发展,特别是生产发展水平作为定位的标志,它与前两者的参照系是完全不同的。从这一角度看,“历史时间”应该是的“人的时间”。而中国50年代小说叙事则往往仍然是以“神圣时间”来结构的,它实质上是新的“创世神话”。 (17) [英]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田禾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年版,第15页。 (18) [德]歌德:《意大利游记》,转引自《巴赫金全集》第三卷,第242-243页。 (19) [匈]卢卡奇·久尔治:《论历史小说——历史小说产生的社会和历史条件》,冯植生译,见乔·艾略特等:《小说的艺术》,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第233页。 (20) [法]伊夫·瓦岱:《文学与现代性》,田庆生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42-43页。 (21) [瑞士]雅各布·布克哈特:《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125页。 (22) [美]伊恩·P·瓦特:《小说的兴起》,高原、董红钧译,北京:三联书店1992年版,第66页。 (23) [法]托多洛夫、勒格罗、[比]福克鲁尔访谈:《个体在艺术中的生活和命运》,茨维坦·托多洛夫等:《个体在艺术中的诞生》,鲁京明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78-179页。 (24) [俄]巴赫金:《史诗与小说》,白春仁译,《巴赫金全集》第三卷,第543-544页。巴赫金认为,史诗处于“绝对过去”,它与我们隔着极其遥远的时间间距,也即史诗处在“神的时间”和“神的世界”里,它只能令我们瞻仰、膜拜而不与我们发生实质性关联。只有这种时间间距被清除,神降格为人,一个与人亲近的对话世界,也即小说世界才可能出现。 (25) 转引自[美]华莱士·马丁:《当代叙事学》,伍晓明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97页。 (26) 早在莎士比亚作品中,我们就看到诗人对时间已经有着敏锐的个人体验。在《皆大欢喜》中,莎士比亚借罗瑟琳的话说:“时间对于各种人有各种的步伐。我可以告诉你时间对于谁是走慢步的,对于谁是踏着细步的,对于谁是奔走的,对于谁是立定不动的。”(第三幕第二场)中国古代诗歌也有“事去千年犹恨速,愁来一日即为长。”(李益)但是,在现代小说中,个体对时间的独特体验才真正成为作家有意识地表现的对象,成为小说叙事的主人。 (27) [意]马里内蒂:《时间与空间》,吕同六译,张秉真、黄晋凯主编:《未来主义·超现实主义》,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128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