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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朝谏官活动与怪奇文风研究(3)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求是学刊》2015年第201 张贵 参加讨论

    三、谏诤精神高涨与“太学体”
    嘉祐二年,欧阳修利用权知贡举的机会,对险怪艰涩文风痛加排抑,韩琦《故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赠太子太师欧阳公墓志铭》云:“时举者务为险怪之语,号‘太学体’,公一切黜去,取其平淡造理者即预奏名。”[6](P1554-1555)“太学体”之名虽在此时出现,但其发展却有一个较长过程。庆历六年(1046),张方平以贡院名义向仁宗上奏,请求诫励天下举人文章,《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八“庆历六年”载:
    权同知礼部贡举张方平言:“……由景祐之初,有以变体而擢高等者,后进传效,皆忘素习,尔来文格,日失其旧,各出新意,相胜为奇。至太学盛建,而讲官石介益加崇长,因其好尚,寝以成风,以怪诞诋讪为高,以流荡猥烦为赡,逾越绳墨,惑误后学。朝廷恶其然也,屡下诏书,丁宁戒饬,而学者乐于放逸,罕能自还。今贡院试者,间有学新体,赋至八百字以上,每句或有十六字、十八字,而论或及千二百字以上,策或置所问而妄肆胸臆,条陈他事。绌之则辞理粗通,取之则公违诏意。重亏雅俗,驱扇浮薄,忽上所令,岂国家取贤敛材以备治具之意邪!其增习新体而澶漫不合程式者,悉已考落。请申前诏,揭而示之。”诏从其请。[1](P3821-3822)
    据张方平所言,“太学体”肇始于景祐初,此时士人有以“变体而擢高等者”,导致后进学习仿效。之后逐渐发展,士人“各出新意,相胜为奇”。庆历年间石介主盟太学后,受其影响,文章出现了“以怪诞诋讪为高,以流荡猥烦为赡”的弊病。张方平指出学新体者的创作特征,一是“赋”超越文体规定的字数限制,一是“策”不按题目所问对答,自陈胸臆。如果我们从仁宗朝谏官活动、谏诤精神、好名风气等角度来研究“太学体”相关问题会发现,二者间存在着密切联系。
    1.试文“言切规谏”与景祐“变体”
    明道二年,谏官范仲淹联合御史孔道辅等人力谏仁宗不可废郭后,与宰相吕夷简之间发生了激烈冲突。范仲淹等人的刚直极谏行为在士人中引起震动,他们也由此获得了士论支持。景祐三年(1036),范仲淹弹劾宰相吕夷简,尹洙、余靖等人上言支持范仲淹,欧阳修作《与高司谏书》,蔡襄作《四闲一不肖》诗,一时间,士人谏诤精神、责任意识高涨。景祐初年文章变体的出现就处于这一言事风气影响下。
    据祝尚书考证,“张方平所谓‘有以变体而擢高第者’,只能是指张唐卿”[8](P432)。韩琦为张唐卿所作《故将作监丞通判陕府张君墓志铭》云:
    君素以文行为东州士人所称。……与石守道游,最相知。守道尝有书遗之曰:“他日主吾道者,希元也。”……文正范公亦知公为深,尝与人评论人物,喟然谓人曰:“凡布衣应科举,得试殿廷下,必婉辞过谨,以求中格,人之常情也。而张某者为《积善成德论》,独言切规谏,冀以感寤人主,立朝可知矣。使今而在,必以直道为一时名臣。”其推重如此。[6](P1499-1501)
    可见,张唐卿与颇受谏诤意识影响的东州士人交往甚密,并且他还深受石介赏识,石介的谏诤意识、好名心理亦十分强烈,对此将在下文论述。更为重要的是,张唐卿与当时谏诤精神强烈、在士人中具有广泛影响力的范仲淹相知。由此可知,张唐卿思想当深受谏诤精神影响。范仲淹认为布衣之人应科举,必然谨言慎行,以求能够中试,而张唐卿却在殿试中作“《积善成德论》,独言切规谏,冀以感寤人主”。张唐卿利用试文“言切规谏”的反常做法即是其谏诤精神推动的结果。
    张唐卿试文关注现实、直言极谏违背常情,容易被看作是怪奇之举。实际上,景祐年间欧阳修作《与高司谏书》、蔡襄作《四闲一不肖》诗等作品后,也引起了守常士人的惊怪,欧阳修《与尹师鲁第一书》云:“五六十年来,天生此辈,沉默畏慎,布在世间,相师成风。忽见吾辈作此事,下至灶间老婢,亦相惊怪,交口议之。不知此事古人日日有也。”[4](P998)张唐卿以“怪奇”之作取得科举成功,使本已受谏官活动影响的士人相继仿效,更有一些浮薄之人纯粹借此以求科名,科场中便出现“各出新意,相胜为奇”的文风。
    景祐年间文章变体的出现,与士人受谏官活动影响,谏诤精神高涨相关。他们用应试之文进谏,将之作为谏言的载体,自然会出现脱离试题要求,自抒胸臆的情况,甚至谏官攻讦邀名、标新立异以图进的弊端也不可避免地有所体现。
    2.“怪鬼”石介与太学怪风
    石介谏诤精神强烈,颇为好名。他与“东州逸党”成员交往甚密,曾作《三豪诗》对石延年大加推崇。庆历年间,他与知名谏官欧阳修、蔡襄等人过从频繁,积极为新政献言献策。受谏官活动、政治环境影响,石介思想中充满强烈的谏诤意识和好名成分。由于性格及地位等原因,石介的谏诤精神过分膨胀,走向偏激,因而被士人批评为狂怪、邀名。石介的狂怪行为可视为当时士人普遍具有的谏诤、好名心理的突出体现。
    石介虽不曾任谏职,但却具有强烈的谏诤精神、责任意识。欧阳修《徂徕石先生墓志铭》云:
    先生貌厚而气完,学笃而志大,虽在畎亩,不忘天下之忧。以谓时无不可为,为之无不至,不在其位,则行其言。吾言用,功利施于天下,不必出乎己;吾言不用,虽获祸咎,至死而不悔。其遇事发愤,作为文章,极陈古今治乱成败,以指切当世。贤愚善恶,是是非非,无所讳忌。世俗颇骇其言,由是谤议喧然,而小人尤嫉恶之,相与出力必挤之死。[4](P506)
    文中石介“不在其位,则行其言。吾言用,功利施于天下,不必出乎己”的观点,与欧阳修《上范司谏书》所说“谏官卑,行其言。言行,道亦行也”[4](P974)十分接近。石介之所以会形成与谏官职责相似的观点,源于其强烈的谏诤精神、责任意识。他在文章中“极陈古今治乱成败,以指切当世。贤愚善恶,是是非非”的做法,即是将“不在其位,则行其言”的观点付诸实践的结果。
    石介一生仕途不达,大多时候都“不在其位”,但谏诤精神却异常强烈。明道二年,虽官卑位低,无权上书言事,石介却作《上范中丞书》、《上孔中丞书》等,鼓励范讽、孔道辅为国家献言献策。景祐元年(1034),王曾任宰相,石介时任南京留守推官奉符,上书王曾,直斥仁宗“倡优日戏上前,妇人朋淫宫内,饮酒无时节,钟鼓连昼夜”[1](P2695),并激劝王曾向仁宗进谏,如谏言不被采纳,当辞去宰相。景祐二年,御史台刚辟石介为主簿,他便“上疏论赦书不当求五代及诸伪国后”[1](P2767)。宝元元年(1038),石介作《宋颂》九首,激励仁宗励精图治。同年,石介作《三朝圣政录》,韩琦《三朝圣政录序》说其:“每篇之末,又自为之赞,以申讽喻之意。”[6](P734)石介自作《三朝圣政录序》说其作《三朝圣政录》是为方便仁宗借鉴三圣,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进谏。庆历年间,仁宗任用范仲淹等人推行新政,并任命欧阳修、蔡襄等人为谏官,石介与他们交往颇多,谏诤精神、责任意识更加高涨。他不但鼓励太学生积极言事,而且还在谏诤精神推动下创作了千古名篇《庆历圣德颂》,该诗对新政和他自己的命运都产生了重大影响。通过以上对石介谏诤活动的简单描述,我们就可清晰窥见他强烈的谏诤精神、责任意识。
    石介的谏诤活动为其赢得了士论,成为潜在谏官人选,但其谏诤方式远超出韩琦所谓“主于理胜”的范围,他虽在庆历三年谏诤精神高涨时为欧阳修、蔡襄等人所推荐,但却遭到政治思想更加成熟的范仲淹的排斥,《东轩笔录》卷十三载:
    庆历中,余靖、欧阳修、蔡襄、王素为谏官,时谓之四谏。四人者力引石介,而执政亦欲从之。时范仲淹为参知政事,独谓同列曰:“石介刚正,天下所闻,然性亦好为奇异,若使为谏官,必以难行之事,责人君以必行。少拂其意,则引裾折槛,叩头流血,无所不为矣。主上虽富有春秋,然无失德,朝廷政事亦自修举,安用如此谏官也。”诸公服其言而罢。[9](P150)
    谏官欧阳修等人力荐石介为谏官,但范仲淹认为其行为过于偏激,好为奇异,若为谏官必责人君难行之事。同时仁宗对于石介偏激、执拗的谏诤方式也不予认同,田况《儒林公议》卷下载:“石介为太子中允国子监直讲,专以径直狂徼为务,人多畏其口。或有荐于上,谓介可为谏官者,上曰:‘此人若为谏官,恐其碎首玉阶。’”[10](P40)当有人举荐石介为谏官时,遭到仁宗的拒绝。
    仁宗朝士人普遍重视声名,谏诤活动具有标新立异、攻讦邀名以求进的弊病。石介颇好为高论、立异惊世,欧阳修《与石推官第一书》就曾指责他有“好异以取高”、“自异以惊世”[4](P991)之嫌。石介的行为和创作呈现出怪奇、狂诞特色,有标新立异、惊众取誉以图进的倾向,受到了士人的批评。如庆历三年,受言事风气高涨激发,石介作《庆历圣德颂》,将范仲淹、富弼比作“一夔一契”,被范仲淹认为是“怪鬼坏事”[11](P1064)。叶梦得对此评论说:“岂有天子在上,方欲有为,而匹夫崛起,擅参予夺于其间乎。”[12](P46)其实,石介创作此诗正是他强烈的谏诤精神、责任意识及由此形成的好名心理的体现。石介曾多次被指责为沽激邀名,苏象先《丞相魏公谭训》卷六云:“张安道雅不喜石介,以谓狂谲盗名。”[13]由苏象先所记,张方平即认为石介“狂谲盗名”。《宋史·石介传》认为他“喜声名”[3](P12833)。后来四库馆臣也说石介“客气太深,名心太重,不免流于诡激”[14](P1312)。即使石介本人在《上王沂公书》中也曾言:
    介狂狷好妄言,而有位不见听纳,但得沽激好名躁进之论。父兄教戒,亲友勉谕,以谓得其政不若畜之于身,待其当位然后施之于事。介省思之,亦深以为是。[15](P167-168)
    他说自己由于言事狂诞,被士人认为“沽激好名躁进”。因而他对自己“不在其位,则行其言”的观点进行反思,认同了亲友“待其当位然后施之于事”的见解。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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