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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气”实为“无蔬笋气” 在苏轼那里，“烟霞气”不但不等同于“蔬笋气”，还是作为“蔬笋气”的对立面出现的。对《赠诗僧道通》诗前两句，苏轼自注道：“钱塘僧思聪总角善琴，后舍琴而学诗，复弃诗而学道。其诗似皎然而加雄放。安州僧仲殊诗敏捷立成而工妙绝人，殊辟谷常啖蜜。”称许思聪与仲殊之诗雄豪丰腴，并以道通与聪、殊并称。思聪诗清而雄放，仲殊写诗下笔立成，两人之诗皆于僧诗常态中大寓变态——语无蔬笋，道通诗亦复如此。对最常为人所征引的三四句，苏轼亦有自注，释烟霞句云：“李太白云：他人之文如山无烟霞，春无草木。”太白此语出自《上安州斐长史书》：“因谓长史李京之曰：‘诸人之文犹山无烟霞，春无草树。李白之文清雄奔放，名章俊语络绎间起，光明洞澈，句句动人。’”“山无烟霞”则无生机，“春无草树”则乏生气。李白是以山有烟霞、春带草树喻指其文风之清雄奔放，语辞之俊语迭出。这是烟霞气本义。 与苏轼为方外挚交的释惠洪有类似做法，他在《跋苏养直诗》中评李白诗：“语带烟霞，肺腑缠锦绣。”苏轼即在此意义上使用该词。《赠诗僧道通》诗中烟霞与蔬笋相对，“蔬笋气”意境清寒、题材狭窄、用语单一、诗兴平淡，其反面则应是语涉华丽、气尚飞动，所谓“烟霞气”概取晚霞灿如锦缎之绚烂壮丽、云烟明灭可睹之变化无端。可见，烟霞气本指异于僧诗常态蔬笋气的一种风格，其特征是清雄、豪放、丰腴等，实可概括为“无蔬笋气”。具体而言，包括四方面含义：一是指诗风的雄健豪放。如许顗评惠洪《题李愬画像》可与黄庭坚峭拔风格相类似，吴之振更以“雄健振踔”誉之。二是指诗语的清新快逸。苏轼曾评参寥诗“新诗如玉屑，出语便清警”。多数僧诗缚于禅寂，喜好苦吟，边幅窘迫，因而易造成生涩之病。三是指诗歌题材广泛。四是指语言上的创新，少用禅语。清人贺贻孙认为诗中用禅语是诗家大忌。诗僧不能自我创新，依傍仿效他人也是酸馅气的原因。若想无酸馅气则应禁用禅语，言他人所未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