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派文学创作的弊端 文学的发展并不一帆风顺,它既见证了人类文明史的发展,也经历了被虚无主义所控制的时期。但是虚无主义并不是一开始就形成的。当初,无论是现代派还是达达主义,都产生于一定的社会和时代背景。当既定的生活节奏和思维法则被打破,人的生活发生剧烈变化,人失去了某种依托,极度缺乏安全感,孤独感倍增,纷纷希望可以在精神世界寻找“我是谁”的答案。于是,寄希望于文学世界是人在孤独中唯一的出路。 意识流写作手法的泛滥就源自于柏格森生命哲学的启发。生命哲学强调生命是意识的延续,意识与生命是为一体。因此,很多意识流小说的写作,突显人独立于喧嚣世界的意识活动,以不受时空限制的跳跃思维开启文本叙述,某种程度上带给人强烈的生命感受力和意识的存在感,对读者的感觉冲击非常大,以至于读者瞬间被征服。意识流小说的这种文本阐释模式迎合了人们急迫寻找精神依赖的需求,于是它这种背景不甚清晰、场域不甚明了的文本在人群中产生了共鸣,人们仿佛在乱世中找到了知音,所以意识流小说问世初始受到相当的欢迎。无论是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还是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都被推上文学的巅峰。尤其是二战结束后的20世纪50—70年代,“人向何处去”成为人们思考的主题,在暂时找不到答案的情况下,文学的意识流化、戏剧的荒诞手法、新小说的不羁以及为此而诞生的新批评仿佛一剂麻醉剂,让读者在沉沉睡去中摆脱现实的困境,获得某种虚幻的满足感。 但是,后来很多意识流小说渐行渐远,过度关注意识,忽略客观世界,过于强调个体生命,忽视群体世界,以至于给人们造成一种似梦非梦、混乱不堪的虚实错杂感,最终与人们心目中的文学背道而驰。读者厌倦了这些梦呓一般的话语逻辑,就连作家也在思考文学的出路。大众渴望改变,改变他们曾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因循的生活,改变曾经信奉甚至为之付出努力的精神世界,但他们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目标和理性措施,如何改变,以及改变以后的秩序应该怎样,对他们来说也很少思考过,因此不知所措。一段时期内,文本中的混淆概念、形式主义泛滥、自我至上、无序状态似乎成为人们荒芜精神世界的影射与写照。 托多罗夫在晚年明确意识到了现代派文学所带来的弊端,他撰书立说,深刻反省被“虚无”所消费的文学历程。他在回忆结构主义时谈到:“结构主义在学校里的传承导致方法嬗变成了目的。原本用于更好理解文本和社会现实的工具,转而成为一种终极目标,这并不符合我本人的求索。”他坦言现代法国文学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对纯形式、纯技术性批评的追求已经偏离了文学天职的轨道,并不能很好地“透过形式结构”反映“人类的境遇”。托多罗夫将这些偏离都归结于结构主义,认为形式至上的批评方式导致了文学缺乏活力,尤其指责当今前卫的年轻作家将文学创作视为文字游戏,无视文学与世情的关系,无视真实的大众生活和精神领域,只是自顾自地玩味字与字之间的组合。托多罗夫甚至将那些蜚声世界的欧洲著名作家,如昆德拉、伯恩哈特、热内特、昂戈等都归于此类。他认为“当代文学,尤其是法国文学,却常常显示这种思想与我们的世界业已中断了联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