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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体的唐宋之辨:一个被冷落的词学论题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文艺研究》2013年10期 符继成 赵晓岚 参加讨论

    【内容提要】词体的唐宋之辨发端于北宋后期,明末清初之际曾一度成为词论中的一个热点话题。近代以来,对它的关注减少,在当今学界更处于一种被冷落的状态。词体唐宋之辨的核心问题是“唐词”与“宋词”在审美特征上的差异,它们在这方面近似于唐宋诗之别,即:内容上,“唐词”主“情”而“宋词”主“意”;技巧上,“唐词”重自然而“宋词”见人工;语言风格上,“唐词”含蓄而“宋词”发露。词体唐宋之辨这一论题,对于词史、文学史、文化史的研究均有一定意义。
    【关 键 词】词体/唐词/宋词/唐宋之辨
    【作者简介】符继成,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赵晓岚,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在古典诗歌研究中,唐宋之辨一度是个相当热门的话题。唐宋之辨不仅存在于诗这种文体中,而且也存在于词这种文体中。然而,对于词体的唐宋之辨,当今学界却少有人关注,相关论文寥寥无几,可谓备受冷落①。笔者因撰此小文,试对其中某些问题略作论析。
    
    词体的唐宋之辨,发端于北宋后期,在明末清初之际一度成为词论中的一个热点,清代亦不时有人论及,之后则进入了一个相对冷寂的时期。
    北宋后期,宋词的发展已进入了繁荣阶段,无论从作品的数量还是质量来说,都已足可与唐五代词抗衡甚至有所超越,而关于词的评论也相应地多了起来。在这些词论中,将宋代作者及宋词与“唐人”、唐词有意无意进行比较即为其内容之一。如李之仪的《跋吴师道小词》云:
    长短句于遣词中,最为难工,自有一种风格,稍不如格,便觉龃龉。唐人但以诗句,而用和声抑扬以就之,若今之歌阳关词是也。至唐末,遂因其声之长短,句而以意填之,始一变以成音律。大抵以《花间集》中所载为宗,然多小阕。至柳耆卿,始铺叙展衍,备足无余,形容盛明,千载如逢当日。较之《花间》所集,韵终不胜,由是知其为难能也。张子野独矫拂而振起之,虽刻意追逐,要是才不足而情有余。良可佳者,晏元献、欧阳文忠、宋景文,则以其余力游戏,而风流闲雅,超出意表,又非其类也。谛味研究,字字皆有据,而其妙见于卒章,语尽而意不尽,意尽而情不尽,岂平平可得仿佛哉!②
    李之仪的这种比较尽管并未以辨明唐宋词各自的整体特征为立意,且因其时代所限,也不可能对宋词进行整体上的观照,但这段话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宋词在发展过程中体现出来的与唐词的审美差异,初步涉及了词体的唐宋之辨这一论题。
    北宋末至南宋,有关词体唐宋之辨的言论虽然不多,但却开始显示出从整体上进行比较的倾向。如杨湜于《古今词话》中评东都防河卒于汴河上掘地所得石刻上的词云:“词凡九十四字,而风花莺燕动植之物曲尽之,此唐人语也。后之状物写情,不及之矣。”③王灼在《碧鸡漫志》中说:“长短句虽至本朝盛,而前人自立,与真情衰矣。”④陈振孙评《花间集》云:“此近世倚声填词之祖也。诗至晚唐、五季,气格卑陋,千人一律,而长短句独精巧高丽,后世莫及。”⑤陈善《扪虱新话》云:“唐末诗格卑陋,而小词最为奇绝。今世人尽力追之,有不能及者。予故尝以唐《花间集》,当为长短句之宗。”⑥这些人对于唐词与宋词在创作技巧、艺术特点、艺术成就等方面之差别的认识和评价,就都是从整体上来观照的。这种倾向,也表现在词选中。黄升编《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卷一专选唐词,收录了自李白至冯延巳共二十六位唐五代词人的作品。卷首批注云:“凡看唐人词曲,当看其命意造语工致处,盖语简而意深,所以为奇作也。”⑦这里虽未提及宋词如何,但显然也是以宋词作为参照的。上述评价,对唐词基本上是赞扬的态度,但也有一些论者,于唐词有所贬抑而肯定宋人之词。如汤衡在《张紫微雅词序》中说:“夫镂玉雕琼,裁花剪叶,唐末词人非不美也。然粉泽之工,反累正气。东坡虑其不幸而溺乎彼,故援而止之,惟恐不及。其后元祐诸公,嬉弄乐府,寓以诗人句法,无一毫浮靡之气,实自东坡发之也。”⑧
    下至明代,拟古主义思潮泛滥,前后“七子”极力鼓吹“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由此导致诗歌理论中的扬唐抑宋之风大盛。词论亦受此影响。徐渭在《南词叙录》中说:
    晚唐、五代,填词最高,宋人不及。何也?词须浅近,晚唐诗文最浅,邻于词调,故臻上品。宋人开口便学杜诗,格高气粗,出语便自生硬,终是不合格,其间若淮海、耆卿、叔原辈,一二语入唐者有之,通篇则无有。⑨
    至明末的云间派诸人,则不仅论“言”,而且论“意”以及唐宋词的整体风格差异,并据此说明词史之盛衰。云间派宗主陈子龙在《幽兰草词序》中认为,晚唐词的特点是“语多俊巧,而意鲜深至,比之于诗,犹齐梁对偶之开律也”。而自南唐到北宋末是词史的极盛时代,其特点是“或秾纤婉丽,极哀艳之情;或流畅淡逸,穷盼倩之趣。然皆境由情生,辞随意启,天机偶发,元音自成。繁促之中,尚存高浑”。到了南宋,词的发展走向衰落,“寄慨者亢率而近于伧武,谐俗者鄙浅而入于优伶。以视周、李诸君,即有‘彼都人士’之叹”⑩。陈子龙之后的云间派词人沈亿年更是进一步提倡词道的“复古”,他在《支机集·凡例》中说:
    词虽小道,亦风人余事。吾党持论,颇极谨严。五季犹有唐风,入宋便开元曲。故专意小令,冀复古音,屏去宋调,庶防流失。(11)沈氏此论,实已明确指出了词体中存在着“唐风”和“宋调”两种不同的审美范型。
    云间派是明清易代之际最有影响的词派,因此其扬唐抑宋的复古主义词论在当时流行颇广。邹祗谟、王士祯所辑的词选《倚声初集》卷一曾特别指出《支机集》诸作者“本仿《花间》,刻遗宋调”(12)的特点。之后的清代词论家也有不少人持相似的看法。如陈廷焯,即屡倡复古之论,认为“有志为词者,宜直溯风骚,出入唐、宋,乃可救陈、朱之失”(13)。而在唐词与宋词中,陈廷焯又特别推许唐词,认为“唐人词,所传不多,然皆见作意。即于平淡直率中,亦觉言近旨远。正如汉魏之诗,语句虽有工拙,气格固自不同。至五代则声色渐开,瑕瑜互见,去取不当,误人匪浅矣”(14)。又言唐五代词“不可及处,正在沉郁”,而宋词则“不尽沉郁”(15)。况周颐以“高绝”称许花间词,认为“即或词学甚深,颇能窥两宋堂奥,对于花间,犹为望尘却步耶”(16)。陈洵《海绡说词·通论》亦言:“唐五代令词,极有拙致,北宋犹近之。南渡以后,虽极名隽,而气质不逮矣。”(17)不过,反对这种观点的亦不乏其人。王士祯在《花草蒙拾》中即认为云间作者“废宋词而宗唐”之论“虽高”,但“殊属孟浪”(18)。后来冯金伯编的《词苑萃编》、沈曾植的《菌阁琐谈》都曾摘引王的评语,可见王的看法也是很有市场的。
    尽管诸家的意见并不统一,但基本上都注意到了唐宋词在美学风格上的差异和变化,只不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认识或表述方式而已。如清初的蒋景祁在《陈检讨词钞·序》中论文章之道“虽累百变而不相袭”时说:“词之兴,其非古矣。《花间》犹唐音也,《草堂》则宋调矣。”(19)指出《花间集》中的词与《草堂诗余》比较,其审美特性上有从“唐音”到“宋调”之变。王士祯在《花草蒙拾》中言:“或问《花间》之妙,曰:蹙金结绣而无痕迹。问《草堂》之妙,曰:采采流水,蓬蓬远春。”(20)纳兰性德《渌水亭杂识》卷四云:“《花间》之词如古玉器,贵重而不适用,宋词适用而少贵重。”(21)两人用诗意化的语言或比喻形象地说明了唐宋词在美学特性、风格上的某种差别。沈曾植则针对王世贞《艺苑卮言》的“《花间》犹伤促碎”之论,从音乐上进一步指出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以及宋词的不同之处。“殊不知促碎正是唐余本色,所谓词之境界,有非诗之所能至者,此亦一端也。五代之词促数,北宋盛时啴缓,皆缘燕乐音节蜕变而然。即其词可悬想其缠拍。《花间》之促碎,羯鼓之白雨点也。《乐章》之啴缓,玉笛之迟其声以媚之也”(22)。
    近代以来,一些词史著作对唐宋词体之辨这一问题亦偶有涉及。如王易的《词曲史》说:“五代之词,止于嘲风弄月,怀土伤离,节促情殷,辞纤韵美。入宋则由令化慢,由简化繁。情不囿于燕私;辞不限于绮语。上之可寻圣贤之名理;大之可发忠爱之热忱。寄慨于剩水残山;托兴于美人香草。合风雅骚章之轨;同温柔敦厚之归。”(23)不过,在关于词的美学体性的讨论中,大多数论著关注的还是婉约与豪放之争、北宋词与南宋词之争,很少有人如诗分唐宋那样,将词体的唐宋之辨进行全面深入的探讨。
    总的来看,关于词体唐宋之辨的讨论无论在数量还是深度上都远不及诗歌的唐宋之辨,这与词的地位不如诗歌,词论亦远不及诗论发达有关,也与唐词尚未充分发展,在作者和作品数量以及整体成就上不如宋词,不像唐诗和宋诗那样接近有一定关系。但是,从已有的论述中,我们已有足够的依据将唐词与宋词确立为两种并列的词体审美范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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