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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白对中唐寒燠异常的不同感知与书写(3)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 廖美玉 参加讨论

    四、转向独善:白居易的“苦热”感知与书写
    相对于韩愈的苦寒书写,白居易的书写则侧重于中唐气候的暖化现象。元和二年(807)白居易初任盩庢(今陕西周至)尉时,有诗《观刈麦》描述黄河流域五月农忙的景况:“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10](P4656)显然暑热并未影响农业生产。惟当三年后白居易作《秦中吟序》云:“贞元元和之际,予在长安,闻见之间,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命为《秦中吟》。”[10](P4673)其中的《轻肥》一诗写朝臣盛宴,结语为“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10](P4676),已注意到江南旱热导致严重的民生问题。因而当元和十年(815)白居易作《与元九书》时,犹以杜甫“撮其《新安吏》、《石壕吏》、《潼关吏》、《塞芦子》、《留花门》之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句,亦不过三、四十首”为不足,进而自诩:
    凡闻仆《贺雨诗》,众口籍籍,以为非宜矣;闻仆《哭孔戡诗》,众面脉脉,尽不悦矣;闻《秦中吟》,则权豪贵近者,相目而变色矣;闻《登乐游园》寄足下诗,则执政柄者扼腕矣;闻《宿紫阁村》诗,则握军要者切齿矣![8](P2791)明显以直言致祸的担当,从事诗歌创作,如《伤唐衢二首》其二有云:
    忆昨元和初,忝备谏官位。是时兵革后,生民正憔悴。但伤民病痛,不识时忌讳。遂作《秦中吟》,一吟悲一事。贵人皆怪怒,闲人亦非訾。天高未及闻,荆棘生满地。[10](P4663)
    白居易以朝廷谏官的身份,不避官场忌讳,甚至招来闲人的非议,大有孟子“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丈夫气概。同一年白居易即因直言而贬为江州司马,生活空间往南移,其《秋热》诗所称“西江风候接南威,暑气常多秋气微”[10](P4884),地点即在长江流域中下游。元和十三年(818)改忠州刺史,十五年(820)还京,长庆二年(822)又自请外放,先后为杭州、苏州刺史,至文宗大和元年(827)还京,总计白居易的江南经验超过十年。中唐异常气候本有向南延伸的现象,再加上白居易与元稹为诗友,两人因政治际遇而常有分处不同地区的处境,因此彼此以诗代书,相互印证气候,如白居易《雪中即事答微之》的“莫道烟波一水隔,何妨气候两乡殊”[10](P5001),元稹《送崔侍御之岭南二十韵》序言的“南方物候饮食,与北土异”[10](P4525),其对于寒燠异常气候的感知,理应更为敏锐。
    早年以讽谕自许的白居易,元和二年(807)在京所作《月夜登阁避暑》诗⑧,首先揭露“旱久炎气盛,中人若燔烧”的久旱酷热,因而夜至都门外的佛寺避暑,却逃不开“回看归路傍,禾黍尽枯焦”的民生问题,故有“独善诚有计,将何救旱苗”的感叹[10](P4657)。元和十一年(816),白居易在江州更注意到南方秋季的不明显,所作《秋热》云:
    西江风候接南威,暑气长多秋气微。犹道江州最凉冷,至今九月着生衣。[10](P4884)
    面对南方极热的暑气,九月季秋犹穿着夏衣,是白居易南迁后最难适应的。元和十三年(818)白居易有《苦热喜凉》诗云:“经年苦炎暑,心体但烦倦。白日一何长,清秋不可见。”[10](P4795)漫漫炎暑造成心体的极度烦倦,对清秋的渴望也就特别殷切,因而不断感知秋天的迟迟不来。
    白居易年近耳顺时,更多的“苦热”之作,实已由兼济转向独善,努力在“独善诚有计”上发挥,其大和四年(830)在洛阳作《苦热》云:
    头痛汗盈巾,连宵复达晨。不堪逢苦热,犹赖是闲人。朝客应烦倦,农夫更苦辛。始惭当此日,得作自由身。[10](P5093)
    白居易时任太子宾客分司的闲职,故诗中自称“闲人”、“自由身”,却仍为“汗盈巾”而头痛苦热,比起朝客与农夫的烦倦苦辛,白居易不免为自己的“独善”而有些惭愧。惟如大和六年(832)河南尹任上作《赠韦处士六年夏大热旱》云:
    骄阳连毒暑,动植皆枯槁。旱日干密云,炎烟焦茂草。少壮犹困苦,况予病且老。脱无白栴檀,何以除热恼。(华严经云:以白栴檀涂身,能除一切热恼而得清凉也。)汗巾束头鬓,膻食熏襟抱。始觉韦山人,休粮散发好。[10](P4981)
    面对毒热骄阳造成动植枯槁、茂草烟焦的旱灾,白居易已不再有当年“将何救旱苗”的兼济之志,除了借助佛教白栴檀的清凉功效,更向往山人的无所拘束,纯属独善之计。同时又作《苦热中寄舒员外》诗云:
    何堪日衰病,复此时炎燠。厌对俗杯盘,倦听凡丝竹。藤床铺晚雪,角枕截寒玉。安得清瘦人,新秋夜同宿。非君固不可,何夕枉高躅。[10](P4997)
    与前一首诗同样强调年老体衰者的不耐炎燠,随着生理与心理欲求的大幅降低,只期望有凉爽的卧具可助一夜好眠,对同宿者甚至以非“清瘦人”不可的坚持,将肥胖与炎燠作了不当的连结。至于大和九年(835)重回洛阳的闲职,写作《旱热二首》,除了一再表达“彤云散不雨,赫日吁可畏。端坐犹挥汗,出门岂容易”、“勃勃旱尘气,炎炎赤日光。飞禽飐将坠,行人渴欲狂”等酷暑户外活动的辛苦,还对公府折腰、驿路走马、征夫逐客等为生活而日夜奔波者感到同情,甚至写出“壮者不耐饥,饥火烧其肠。肥者不禁热,喘急汗如浆”,以肥壮者的不耐饥与热,对比出自己的独善之计:
    安知北窗叟,偃卧风飒至。簟拂碧龙鳞,扇摇白鹤翅。岂唯身所得,兼示心无事。谁言苦热天,元有清凉地。
    此时方自悟,老瘦亦何妨。肉轻足健逸,发少头清凉。薄食不饥渴,端居省衣裳。数匙粱饭冷,一领绡衫香。持此聊过日,焉知畏景长。[10](P5127)
    不同于王维以心静清凉的修养化解酷热的环境威胁,白居易乃以闲散老瘦自我消遣,于是肉轻、发少等身体缺陷,薄食、端居等生活空乏,都成了抗热良方。至于因杨嗣复、李珏被贬而作《旱热》云:
    畏景又加旱,火云殊未收。篱暄饥有雀,池涸渴无鸥。岸帻头仍痛,褰裳汗亦流。若为当此日,迁客向炎州。(时杨、李二相各贬潮、韶。)[10](P5211)
    白居易很容易流汗,且一热就头痛,特别不能适应旱热的天气,因此一改中年对南方的喜好,对于贬官炎州的杨、李深表同情。其晚年所作《老热》乃云:“何人不苦热,我热身自由。卧风北窗下,坐月南池头。脑凉脱乌帽,足热濯清流。慵发昼高枕,兴来夜泛舟。”[10](P5119)同样的“苦热”,白居易显然写出了完全不同于杜甫的感受,危言致祸的遭遇,使白居易避开了杜甫“百年歌自苦”的书写径路,另外开辟出闲散自适以抗暑的独善之路[4](PP.80-85),由“将何救旱苗”、“农夫更苦辛”的兼济之志,转向脑凉脱帽、足热濯流、白昼高枕、夜来泛舟的乐活兴味。
    中唐的极端气候主要呈现为异常严寒与暴雪,白居易诗中虽不乏咏雪之作,却极少触及苦寒,针对元和六年(811)二月的那一场春雪而发的《春雪》,则又涉及比较多的议论,诗云:
    元和岁在卯,六年春二月。月晦寒食天,天阴夜飞雪。连宵复竟日,浩浩殊未歇。大似落鹅毛,密如飘玉屑。寒销春茫苍,气变风凛冽。上林草尽没,曲江水复结。红干杏花死,绿冻杨枝折。所怜物性伤,非惜年芳绝。上天有时令,四序平分别。寒燠苟反常,物生皆夭阏。我观圣人意,鲁史有其说。或记水不冰,或书霜不杀。上将儆政教,下以防灾孽。兹雪今如何,信美非时节。[10](PP.4661-4662)
    仲春二月,已是草长水漾、杨柳绿、杏花红的春意盎然,而一场“生平未曾见”、“气变风凛冽”的异常春雪,弥天漫地、连宵竟日地覆盖了大地,曲江水再度结成冰,花红柳绿瞬间灭绝。面对这种“寒燠反常”所造成的“物性伤”、“物生皆夭阏”,不同于韩愈、刘禹锡与柳宗元在天论中的理性剖析与论辩,白居易回归到“儆政教”、“防灾孽”的灾异说,强调“上天有时令,四序平分别”的常态轨道,并以“信美非时节”论断这一场春雪。显然地,白居易对于寒燠反常所造成的极端气候,既非以科学性的态度探索真知,也不是用文学性的眼光欣赏奇景,因此,白居易面对中唐一再出现的严寒与暴雪,采取“不书”的回避态度,也就可以理解了。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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