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达在 《声音与现象》中说,“向某人说话,这可能就是听见自己说话,被自我听见”,这种“不求助于任何外在性”的内部传导,使得能指与所指完全不隔,声音因此成为一种最为“接近”自我意识的透明存在,而“当我看见自己在写或用手势表达意义而不是听见自己说话的时候,这种接近被打断了”。 声音在德里达这里既已与意识同义,声音就是意识赖以证明和显示自己存在的能指。不仅如此,由于声音总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因此为了维持生命中的存在感,人们需要不断发出声音。从这一意义上说,德里达的“说话—被听见”构成对自我存在的持续提示,用笛卡尔的表述来说就是“我听故我在”。 听觉沟通对于人类社会架构的塑形,可以一直上溯到母系社会时期。物理学中的韦伯—费希纳定律告诉我们,在能量消耗相同的情况下,高音比低音更具传播效率。乔奇姆·恩斯特·贝伦特认为,历史上处于领导地位的女性总是提高声音说话,久而久之,其嗓音频率便在高音阶段固定下来。 在《第三只耳朵——论听世界》中,贝伦特用了整整一章的篇幅讨论“为什么女性的嗓音更高”这个话题,他给出的理由和证据包括:“女高男低”是漫长的进化所致,如果把人类的历史看作一把2米长的尺子,那么女性统治的时长为1.999米,而男性统治的时长不过0.001米;“女高男低”这一现象置之四海而皆准,世界各大洲的人们无不遵循这一规律,但由于听觉文化在现代社会中不受重视,这一现象从未被提上学术研究的议事日程;女性的“被听”导致人类对高频率的声音更为敏感和警觉,所以提示人们注意的警笛、门铃、口哨之类皆为高音;女性语言能力普遍高于男性,这也和她们长期处于“被听”地位有关。 众所周知,两性和谐的基础在于明确谁是 “被听”,夫妻吵架往往因“你不听我的”而爆发。贝伦特观察到,世界上有的民族很少发生这种吵架,原因在于他们的鱼水之欢是从亲吻和抚摸耳朵 (尤其是男性的耳朵)开始,这可能是因为耳朵里一旦灌满了甜言蜜语,对方的思想便在不知不觉之间进入了自己的意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