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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骂过以后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中华读书报 本报记者陈香 参加讨论

    
    李文家被砸碎的玻璃
    
    李文和父亲李敖
    李文,李敖之女,2002年12月25日自美国回国定居,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共搬家四次:香江花园(月租1800美金)、名都园(月租1800美金)、北京国际俱乐部酒店公寓(月租3000美金)、嘉浩别墅区(月租1300美金),期间投诉100余起,投诉内容包括狗叫和鸡鸣干扰其正常生活、内衣外晾等。日前,嘉浩园区物业亦向其发出“逐客令”,以李文“给整个园区的生活造成极坏的影响”为由,要求李文搬离小区,否则将遭到断水断电的处理。
    李文在自己的新书《我和李敖一起骂》中,除了罗列回国之后的一系列遭遇,更是开列了国人的二十余条“丑陋”之处,从口臭到超车等等她认为不文明的举止和行为均在其中。
    “我也知道我最近憔悴了很多,也知道投诉可能也没有结果。可是既然我是对的,我为什么不可以说,不可以争取?”李文最欣赏的一段话出自经济学家茅于轼:“道德的产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还没结束,道德还可能垮下去,尤其是当今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普遍对道德持怀疑的态度。很多情况下,做好人的变成大傻瓜。比如在红绿灯下,很多人不顾而闯红灯,那些少数遵守交通规则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就成了傻瓜。可正因为这群傻瓜,我们的道德才不致垮掉。”“我愿意做那个傻瓜,我情愿被撞得头破血流。”
    嘉浩别墅物业部认为,李文维护自己的权益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有些投诉说到底不过是生活习惯的不同,邻里之间应该相互包容,相互理解。有专家认为,中国正处于经济发展的转型期,中国现在的社会经济是改革开放以后迅速发展起来的,和西方发达国家上百年的经济发展相比太短暂了,发展中的中国要达到发达国家那种社会高度文明状况下人的社会规则、生活习惯、自我约束能力等时候,确实需要一个过程。但也有专家表示,“我们社会还是需要这么一个观念和行为超前的人,她的行动具有很大的象征意义”。
    嘉浩别墅区内,李文住宅客厅的玻璃不知被谁用砖头砸裂了好大一个口子,触目惊心。而李文平时一般就在正对着窗户的沙发上看电视。
    读书报:您回国本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但是现在因为物业管理纠纷不停地投诉,非但投诉没有任何结果,自己正常的生活和工作也受到了严重干扰。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李文:的确,我来内地是为了自己的事业,是来做教育的,不是来投诉的,现在这些事情分担了我很大的精力,我都没有办法正常教书,而且我也知道,有一些事情不会因为我的投诉就能改变,但是我一定要做,一定要讲,因为我知道一定要对得住自己。如果环境干扰了自己的正常工作休息,除了通过努力获得一点相对公正的环境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父亲曾经说过,很多时候权力的确要靠自己争取,不过在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时候一定要付出代价。我现在就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也知道,文明的形成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但是,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没有人把一些不好的事情撕开来给人看,社会又怎么进步呢?我想,我们最后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内地可以变得更好。我知道我的遭遇很多朋友也同时在遭遇,所有不吭声的事情,所有被委屈、被窝囊的事情,还有不文明的事情。我也希望大家都能够站起来说话,当然我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很多顾虑,很多苦衷。我既然觉得社会上需要这种“No.one”,那我就站出来,我情愿被碰得头破血流。我现在是播下一些种子,我也有可能已经吃不到这个果子,但是,至少我播下了这个种子,它就有一天会结果。
    读书报:也有人认为,您的做法是对的,但是您的方式选择可能不太正确。为什么一定要用“投诉”这种激烈的方式呢?或者,建设性的、建议性的角度会更好。
    李文:那不可能,那就不是李文了。我最喜欢的名言就是:绝对不能妥协你的原则。当一个人妥协你的原则时,就等于你退步了。父亲也很为我担心,他最近在香港报纸上说,“群众本来就是很残忍的,跟群众抵抗的确是很辛苦。不过她已经40岁了,她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要付出什么代价。我比她奸诈了,什么时候该当狮子,什么时候该当狐狸,我是清楚得很。她充其量只是只母老虎,狐狸那套还根本不懂”。他说得对,我从小在美国长大,我思考问题从来都是直直的,你不对我就讲,我就骂,我就抱怨,我就投诉,这应该马上就有效率啊,为什么还要绕一个大弯子?我希望人们能了解,我做这个事情,虽然极端一点,但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态度。国人素质的问题,劝过的人已经太多,可是有用吗?我采取比较激烈的方式,就有反应了,虽然这个反应极端了一些。我如果能够撼动1%的人,我也高兴,至少我种下了这个种子。该站出来的就应该站出来,该骂的就要骂,不要再“宽容”了,不要再“劝”,不要再“合群”了。我希望大家能理解,我今天尖锐一点也是有原因的。
    读书报:也有人认为,您所提到的国人素质方面,不过都是一些服务质量、生活细节方面,应该还是属于国情范畴,说到国人素质可能言重了。
    李文:不对,如果每个人都有这种小问题的话,那就是社会问题,是教育方面的问题。走在大街上,50%的人都在吐痰、超车、当街骂人,看到老人也不让座,这还不是社会问题吗?北京象征着整个内地、整个中国的形象,我们都是抱着很深的期望来看北京的。既然已经开了这个门,已经盖起了漂漂亮亮的大楼,为什么就不能按照国际标准的规范做一个文明人?
    读书报:您的新书《我和李敖一起骂》出来以后,在社会上引起了一定的影响。对于“李敖之女猛烈抨击国人不良积习”这件事情,目前反馈到您这里的声音是什么呢?
    李文:我每天收到这些读者来信,学生也有,老人也有,台湾同胞也有。他们说,我们希望你这样的人站出来。很多人因为他们的背景和原因不站出来,但他们精神上支持我,我觉得也就够了。我现在压力很大,有时候也会想想有没有必要。但是每天看看这些信,哭哭就睡了。我李文今天做的这个事情是对的,那么明天我再扛这个路走,我也觉得特别欣慰。
    (《我和李敖一起骂》,海南出版社,2004年2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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