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西: 辩证观之 1960年代初,台湾现代派诗歌风行一时,叶嘉莹当时在台大教杜诗,两相印证,她认为《秋兴八首》中超越传统的尝试与超现实意象的使用,与现代诗歌有互通之处。她因此撰写《杜甫秋兴八首集说》,“希望能使当日反对现代诗的人们,借此而能理会到如现代诗之‘反传统’与‘意象化’之作风,原来也并非全然荒谬无本;而当日之耽溺于晦涩以自鸣现代化的人们,也借此可以窥知传统之深奥,要想违反传统、破坏传统,却要先从传统中去汲取创作的原理与原则。” 在古与今、中与西、传统与现代之间,作为一名学者,叶嘉莹可以辩证眼光观之。近体诗与现代诗,在她看来“各有所得,各有所失”,都有上品与劣作。但与古典诗歌强调内心的兴发感动不同,现代诗更侧重于机智、技巧、安排、造作,看得出制造痕迹,它的根基与美感更来自西方,“接受外国传统、受到外国诗歌影响。” “胡适的白话诗如果用白话说出来,就没有诗的意思了,所以只能变个花样、加入技巧,制造一些艰难。为什么现代派诗歌制造晦涩、制造不通,就是因为用大白话说出来就没意思。而古诗用古诗的方法说有意味,用白话说,同样也有意味。”叶嘉莹说。 在她看来,顾城的《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是很灵巧的句子,但如果用于儿童教育,“小孩不见得有什么体会”。 1969年后,叶嘉莹定居加拿大,在以英语教授中国古典诗词的过程中,她有了更新的感悟:“西方的诗来自史诗,与中国诗本来就不同,而在他们的文化里,更缺少词这样的作品。所以诗勉强可以翻译,但词很难翻译得好。西方人看来,早期的词都是写男女感情,无论温(温庭筠)韦(韦庄)冯(冯延巳)李(李煜)、大晏(晏殊)欧阳(欧阳修),看不出各人之间有什么不同。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但西方人很难从微妙的地方看出差别,翻译出来都是‘有个美丽的女孩我很喜欢’。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早报记者 许荻晔 发自天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