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书话》,沈胜衣著,海豚出版社2017年8月出版,55.00元 异地淘书,最感情味的,就是一种未知的向往,这是一种充满愉悦和期待的心情。其实,行走也是读书的方式,读大千风云,读人间百态,当然也读所淘到的书,这都是一种行读。 胜衣兄的新书《行走的书话》,入手就觉得很温暖,一种贴心的温暖,是友情照进我的心扉的快乐。虽然,我们分隔两地,还没晤面,可是性情相近,惺惺相惜。他的书就是我们联络感情的媒介,我以此而分享着他寻书、读书的愉乐。 他还有一个名字,当然与胜衣一样,都是笔名——沈郎。我似乎更喜欢这么称呼他,有一段儒雅与古典的韵致。沈郎喜欢书,也喜欢拈花惹草——除书话之外,他还写有一本《行旅花木》,正是写他到处寻找花木的如花美事。花草与书,能够混在一起吗?但沈郎就有这般的能耐。在他的寻书中,就有不少是有关花草的书,花香和书香,是如此的醉人郁郁。我们看他一路寻寻觅觅,流连忘返,真是写意陶然。 很羡慕着沈郎能够把生活过得如此诗情画意,在这么一个浮躁的世界里,有这份的闲情逸致是够令人憧憬的。看他海内海外地行走,目的就只有一个,即寻书寻花草,都是很美丽的东西。似乎,书有时也可看做是花草,而花草中却也大有学问,故有时视之为别致的书,岂不亦可乎? 沈郎在新书的扉页上给我题词云:“我们到这世间行走一趟,要多与好书对话,多与好景相见,多与好人结缘。”说得真好。三个好字,都是美丽的东西,如果我们一生都能如是,人生够美满的。他为了书而旅行,这是一种有意或无意的旅行。为何如此说?有意当然是为书而来,而无意呢,则其中充满着种种的不可知的可能。比如,你可能遇到什么人,什么书?都不能预知。这就是行走中淘书,最引人心仪的魅力。说老实话,这也是我读这本书,所深感兴趣者。我渴望与沈郎共享他的淘书之乐。如不期然之遇,或者众里寻他千百度之类,都是我最想读的。甚至,我有一种不可告人的心思,渴望读到他的失望,例如与书失之交臂后的惆怅。他的酸甜苦辣,以及为书销得人消瘦的种种煎熬,所有的这些都是我所乐意读的。 异地淘书,最感情味的,就是一种未知的向往,这是一种充满愉悦和期待的心情。请想一想,当我们忽然间能够站在闻名或神往已久的英伦查令十字街84号书店,或者会有近于一种梦幻的感觉,连自己都将信将疑。此时,你肯定会希望购买一本书的,至于什么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这里买的,能够留下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 即时的情景,可以泯灭掉时间的界限,历史与当下混淆在一起,如何分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欧洲的不少城市,一两百年的时光,对它们好像完全没有关系,它们一仍其旧,黯然的,古旧的颜色。人事有代谢,今人已不见古人,可是,关于他们的故事仍在,气味因了这场景的“保鲜”犹依稀可以嗅到。我想,这种今昔之感慨,入心入肺,或者,这才是我们远赴异国淘书的独特心情。是一种怀旧吗?亦然亦否,我想,更似是对所记载的历史的一种验证。沈郎在书里提及的海莲·汉芙、爱德华·纽顿、陆灏、陈建铭、唐娜·戴利、朱自清、蒋彝、钟芳玲等等的书,如此广度范围的阅读视野,除了显示他丰盈的腹笥外,更确认了我以上的说法。 淘书当然也远不止于淘书而已,淘书即使身在异地,也是一种生活的形态,故饶然情趣必不可少。五月的台北,正是雨季,雨中访书,别有情调。这天,沈郎去访旧香居的旧书店,阴黯的暮色下,旧香居的灯光却让人深感温暖,只觉“眼前一亮又心里一静”,这是家的感觉。在这里,他与同是书友的经营者吴雅慧交谈。在盈屋的书香里,这么的一个雨天,两三个素心人,谈书的娓娓声音,就构成了一个多么感人的氛围。 在这里,他也买到几本好书,有一本是诗人周梦蝶的《还魂草》。周梦蝶是台北的一道文化风景。他写诗,也曾经在台北的某一个街道边摆过旧书摊,吸引着无数爱书人的眼光,成为他们永远难忘的美好记忆。这是近乎绝版的一本书,他向往了多年,终于入怀,欣喜心情可想而知也。故作者喜不自胜地写道:“好店,好人,好书,好价,得慰久盼,有如在台北这座理性尚未压倒感性的城市的枕下,觅着一瓣犹带余温的五月茶花。”或者,因此台北在他的心里也显得格外可爱了,这自然是爱屋及乌的缘故。 “行走的书话”,既是淘书,可也不止于此的。其实,行走也是读书的方式,读大千风云,读人间百态,当然也读所淘到的书,这都是一种行读。于是,同样的五月,这个最妙的季节,沈郎来到了巴黎。他说:“美妙的旅程,天堂般的城市,让我欢喜,让我满足,让我回味,让我感激……自青春逝去之后,已很久很久都未有过这种快乐饱涨心间,要溢出来的感觉了,一种几乎淡忘的,喜出望外的,幸福感。”如此的文字,令我不由得会心一笑,他真的情不自禁了。 《行走的书话》,用上了沈郎喜欢的蓝色,这是天的颜色,能让人宁静,是静谧之美。而一种素心的呼应,也让我感动——蓝色,也是我所喜欢的颜色。他说,让我们都能秉持初衷的那片蓝吧。当然希望能够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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