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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朗:《三十八周零四天》,为母之前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中国作家网 周正朗 参加讨论


    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会尖叫拥抱上蹿下跳的小家伙。他是两年前才来到我身边的,但是这个过程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些我已经有点记不真切了。只知道经过这一役,人生被划分成两个阶段。那段看肚子一天天变大,等一个生命来的日子,是链接这两个阶段的一个搭扣。期间的担忧、苦闷、欢欣和期待是承上启下,又千头万绪的,可能再也不会和别人说起,然后随时间渐渐被忘记。但它其实是那么特别和重要,是这个太平盛世,一个女人面对生命里几乎可以算是最大的一个未知的时候,经过的平凡又不平凡的心路。
    但这样的日子很奇怪被记录下来的并不多,很多女作家愿意为自己已经出世的孩子书写,记录他们的灵动快乐,教导未来生活应该有的样子。但是她们并不喜欢回顾孩子还没有来的时候自己的样子。可能因为她们也没想到那段时间会有那么多突然的变化:呕吐、过敏、也许长灰指甲或者脚气、排着队挂号检查遇到医生的脸色、闻着过去喜欢吃的东西难以下咽;还有那么多不可名状的伤春悲秋,什么是和TA有关的,什么是没有的。就像当时我捂着莫名其妙留下来的鼻血,不知道找谁问个清楚的不安,还是历历在目。
    事情渐渐超出自己的控制,却又像安然无恙在生死边界窥探到两头的秘密一样。过去看重的现在被放低,过去忽视的默默又要捡起,三观更新。在这时候,准妈妈们知道即使拥有前呼后拥任性耍赖的特权,也和自己是谁没有关系,全仰仗身体上那个默默的隆起。而且无论之前如何,上了产床心里无端端也会生出一点惶惶不安来,未来在展开,要过几多疼痛,哪可能只有开心的道理。
    一直到我看到叶倾城的这份记录:一个女人在成为母亲前,经历的最结实的爱与痛,可以这么举重若轻地被书写,然而读起来又像重回当时那样,厚重稳妥。
    实话说我没想到会是叶倾城,她一贯给我伶牙俐齿,见招拆招的情感专家模样,有股斩钉截铁落子无悔的爽利劲,到了这个时候字里行间的瞻前顾后草木皆兵,在混着谣言和真知的话里迷瞪瞪找慧眼。真有比干自动塞心的感觉,但是她也如此,我忽然对自己当时的不安心安理得了一点。
    更难得是她还有一种文人的自省,过着日子,然后退两步看它,看到自己的害怕担心,也看到自己的不甘和期待;还有同病房相怜的好多孕友们的故事,谁也不比谁好多少,也总有人承受更多的希望和失望。然后呢?然后咬牙继续啊,日子会层层叠叠过下去,会甜也会淡,伤口也会结疤,生活这条贼船上都上了就别让别人掌舵,自己白白的活吧。
    而且她还记录了下来,就像叶倾城自己说的:“我不舍得烧毁我的记忆,哪怕早知都是呆账死账”“我也只是在等待,等待时间把最深刻的心碎,收敛起来,再变成一颗颗海玻璃般晶莹的宝石。”所以我们都在等这一刻,算是修一生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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