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成长 关于爱——访《窗边的小豆豆》译者赵玉皎
记者:作为《窗边的小豆豆》这本书的译者,你最早是什么时候接触到黑柳彻子的作品的? 赵玉皎:我应该是黑柳彻子作品在中国最早的读者之一吧。我的童年是在山东农村度过的。二十世纪80年代的农村,几乎没有太适合儿童的读物。到了中学时代,喜欢读书的我便翻阅父亲收藏的一些古诗集及中国古代四大名著等小说。有一天,父亲从县城回来,给我带回来两本书,一本是《木偶奇遇记》,一本是《窗边的小姑娘》(80年代版的书名,编者注)。 记者:第一次读到这样的读物,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赵玉皎:当时,我觉得这样的书能够漂洋过海到县城里的新华书店,最后落到一个农村孩子的手里,其实是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因为在接触到这样的书之前,我所读的书都是弘扬英雄主义的,书中的情怀是慷慨激昂的,比如《三国演义》《水浒传》等主人公都是英雄。潜移默化中,我觉得,人一定要建功立业,成名成家,才是一个值得过的人生。可是读了小豆豆之后,我发现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感生活。比如说,小豆豆在去巴学园之前想当售票员。到了巴学园后,她对小林校长说,她要成为巴学园的老师。当时我觉得有点异样,她长大为什么不想当居里夫人那样的科学家,而要当一名普通的售票员? 我对这本书越来越痴迷。因为感觉小豆豆的各种情景离我们的生活很近,有一种既遥远又亲切,既真实又梦幻的感觉。 记者:后来,工作中的你是怎么和“小豆豆”结缘的? 赵玉皎:2000年,我有机会到了日本,第一次在一个旧书店门前看到了黑柳彻子所著的原版的“小豆豆”,当时有一种童年记忆重新浮现的感觉。两年后,也是机缘巧合吧,新经典文化引进了日文经典图书,我有机会翻译了这本书,并最终将书名定为了《窗边的小豆豆》。 记者:您认为《窗边的小豆豆》的教育意义是什么?作为译者,从原版书中再次翻译这本书,和儿时的你读这本书时,感觉有什么不同? 赵玉皎:我觉得《窗边的小豆豆》这本书的意义,不是作者黑柳彻子定义的,更不是译者所阐述的,而是渗透在每个读者心中的。 我长大之后再看小豆豆,和小时候读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小时候读这本书,我印象最深的是书中的一幅插图: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裙、紫红色小毛衣、红色小靴子的小女孩,站在一片盛开的小黄花的田野里,一片红叶飘在她面前,这些画面估计是大多数女孩童年时期所梦幻的样子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水浒传》中那种英雄的情结在我心中渐渐淡去,对真实平和的生活产生了向往。长大后,童年记忆中那个站在一片小黄花中的小豆豆的形象总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这个画面会让我在平凡琐碎的生活中,温和地对待每一天。 随着阅历的丰富,我也日益深切地感到:简单的力量、简单的事物、单纯的人所迸发出的力量应该是这个世界中最能创造出有意义的东西的一种力量。因为单纯的人,其实内心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后来,“巴学园”在二战中被摧毁了。即便在历尽艰难之后,她的眼睛依然清澈、友善地看世界,她的表达是用很温柔的文字,从他们的作品中看不出一点阴暗的东西。我想这可能就是单纯的力量。 后来,有机会重新翻译“小豆豆”,我觉得是童年情结给我的一种契机吧,就像是心中的“小黄花”开过,自然地结出了“果实”。 记者:作为妈妈,您如何看待自己孩子的成长? 赵玉皎:我觉得,每个小女孩从儿时精神的“小花田”中长大,基本上就会变成一个温柔的妈妈;在职场上,成为一个亲切的“老师”、和蔼的“售票员”,大多数的人都是过着平凡而真实的生活。 作为一个母亲,我和大部分妈妈一样,都能感受到“小豆豆”有一些理念不自觉渗入心里。在这种真实的生活中,作为妈妈的我们,要给孩子洗衣服、做饭,引领孩子读书学习,和孩子在平凡的生活中体味真实的幸福。所以,当我看到孩子穿着干净衣服在泥土中翻滚的时候,我会给他一个微笑的眼神,不去打断他的游戏;当他和同学一起要聚会的时候,我会让他们像巴学园中的孩子一样自由;在生活学习中,我会让他明白每一个努力都是值得肯定的,而不去患得患失。我告诉他:妈妈希望你努力,并不是要你比别人强,而是希望你能够拥有丰富的体验,进而拥有幸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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