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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旧时光里照见自己的影子

http://www.newdu.com 2024-01-04 中国作家网 钟红英 参加讨论

    


    时光由许多片段组成,每一个片段都收藏着许多故事。当这些故事经由岁月沉淀,它沧桑的样子更像是繁华过后的一种觉醒。
    我们怀恋旧时光,是因为旧时光里有柔软的童年,有清新的校园,有斑驳的老屋,更有温暖绵长的爱与情。光阴如水,我们都成了时光的过客,所有的过往终究都将隐进历史的深处。若是有一天,那些深藏在历史褶皱中的时光有幸被有心人书写,它们便因此而萌动,生发出汩汩动人的情愫,让我们都在旧时光中照见了自己的影子。历芬的散文集《时光轻盈照影来》便是如此, 它打动了我。
    漳平,名取“邑居漳水上流,千山之中,此地独平”之意。对于地处闽西东大门的这一方土地,我虽也出自闽西这方热土, 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对漳平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大概因为漳平方言除客家话外,还通行着与我们畲族完全不同语系的闽南话吧。多年后,当我以畲族作家的身份走进漳平,来到传说中位于永福的“万山环抱,四面阻塞,洞口陡隘,仅通人行,其中深邃宽广,可容百余家,畲田播种,足给衣食”(明·黄仲昭《八闽通志》)的“百家畲洞”那宽阔的平台,放眼漳平绵延群山、阡陌田园,以及散落在群山间的瓦屋民房时,突然对漳平的山山水水有了一种别样的感动。以后,我品尝过漳平馥郁香醇的水仙茶, 观赏过永福万山红遍的樱花园,感叹于漳平朴拙的农民画,惊叹于被誉为“大陆的阿里山”的高山茶园。几乎每一次体验,我都会对漳州加深一层感情。直到去年,我又一次来到位于漳平象湖镇灶头村的奇和洞洞穴遗址采风,面对这些旧石器时代的人骨、石器、灶头、灰坑、螺壳等出土遗存的时候,我再一次对漳平这片土地产生了深深的敬意。正是在这一次的采风活动中,我认识了像历芬这样一群在漳平土生土长的女子,她们穿着棉麻仿古衣裙,活动在奇和洞,活动在古村落,甚至在老屋,在田畴……我与她们相处时,竟是如此亲切与美好,我感觉到了久违的乡村生活的安然、恬静与自在。
    这样的感觉,是历芬散文中最动人的景致。且看她喜欢的衣着:“我穿着白色亚麻上衣。把头发在脑后对折一下,绷上一根灰色羽质头绳。倚在一堆凌乱的石头上,手指轻轻抚摸石头上青色的断痕,眼神恍惚。有风,我倚在那儿。黑色纱裙挡到脚踝处。”(《一世情怀》)
    她沉醉于秋雨:“每次听到这屋檐雨滴声,总会想起家乡的老屋。每逢下雨,便有雨从屋瓦处渗漏,滴落在天井处的泥盆里,一滴滴地敲打着。”(《一弦一柱思华年》)她怀恋春日: “想起拿着小油纸伞,背着小花包,挽起裤管,和着雨声唱歌的童年。想起童年便想起两块有着两朵小蓝花的小手帕,想起和小伙伴一起在雨中嬉笑,以及一起等着蒲公英开花的日子,然后随着风一起吹起轻柔的千层伞。”(《一弦一柱思华年》)她喜爱梨花:“那时,我极喜欢站于院落里,等着风把梨花吹下来,仰起头,有时,便也会落于脸上,凉凉的、软软的。再放于手心。等叶子都长得尖长时,梨花就完全落光了。我不喜欢刚长出叶子时的梨花,它看着就有点无奈。春风春雨,把梨花吹落打落,满地都是时,你若走在树下,树上一定会滴下几滴水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她思念亲人:“祖母在树下跌落了一颗牙,她将牙藏在了树根下。堂哥家的孙女清点着祖母脸上的皱纹,笑靥如花。再没听过祖母的山歌,她笑时,梨花落了一地。老屋后的竹林黄了一片,一根竹子刚好成了祖父手里的拐杖,春天的竹笋仍被他一根根地放在厨房的桌子上。屋前的树枯了,父亲找不出原因,祖父不言不语。祖父再没点起过水烟。”(《村子,树》)
    历芬以其清新秀丽的语言去书写她个人的内心世界和心灵感悟。在她的笔下,春花、秋雨、老屋、村庄、油纸伞、水烟、深巷等,均有她旧时光里的影子,这些影子深藏在她的潜意识中, 一些是美好欢乐的,一些是阴郁的,甚至是伤痛的,她把它们从尘封的记忆里抽出,心有所动,又充满忧伤,真是“心有戚戚焉,然心戚戚矣”!且看她,有时是镜前的自怜者,“年轮选择在我额头刻画,眼角的纹路开出纠结的花”;有时是生活的阅读者,“我宁愿,我对生活的阅读如五岁孩子的素描般浅白”;有时是雨夜的独行者,“今晚就这样潇洒走上一回吧,不需要别人的陪伴,不需要温暖的问候,甚至不需要一把无助的雨伞”;有时是苍然暮色里的孤独者,“这时的暮色是属于我的。它可以让人漫无目的地行走,让飞翔的思绪飞翔着,让孤独的身影孤独着,让静坐变得更安静”。因此,历芬的散文看起来干净剔透, 又总有些许寂寞掺杂,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地释放自己的天性,感受生活的美与自我的真。但她又不仅仅是忧愁的,有时更像是“满蕴着温柔的忧愁”,她是在怀恋那些逝去的、不再重来的时光以及旧时光里的亲人。她怀恋古巷里的蓝印花布,因为它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围着蓝印花布围裙的祖母;她怀恋小时候穿过的小布鞋,那是因为记忆中总出现曾祖母和奶奶在阳光下纳鞋的场景;她一次次徘徊于那个让她恐惧与敬畏的老宅子,那是因为那儿是她先祖生活、栖居过的祖屋。她还常常想起乡村黑夜里的萤火虫,堂前屋后的桃花、梨花,以及田野里的雏菊、灯芯草、木芙蓉以及树林中飘飞的桐花等,她奔跑着、欢乐着的样子,像极了我们曾经有过的童年。我想,这是旧时光该有的样子。
    类似这样的内容,历芬不厌其烦,写下了大量的文字。她把这些文字按主题意象的不同,分门别类分为六辑,并以《时光轻盈照影来》命名。一些文字是小段小段的,它们或许是过往生活的点滴记载,她把它们串起来,由此构成一片繁复的记忆。文字照样是轻柔的、雅丽的,透出淡淡的忧伤。有些时候,看着这些文句,我会突然有一种发现诗人的喜悦。她说,“有人在昨天画了一朵淡雅的花”,“画眉鸟等不及一场花开”,“外婆与母亲又在我的额前画了一朵幽兰,开得如此绚丽”,“在抬头的一瞬间,鼻翼赶上一场盛宴,清香拂过脸庞”。每每读到这样的文句,我内心常常会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冲动,真想说:“历芬!若把你的一些散文改成诗歌,会如何?”
    实际上历芬也写诗,甚至小说。其中,她的《写给父亲》一文,让我看到了历芬成为优秀诗人的潜质:
    月下的清露,是天空漏下来的一滴汗水,沿着山尖往下滑。山,瘦得像父亲的脸。
    汗水流过,往事便长成了毛茸茸的胡须。父亲站在山上,像一棵苍老的树。
    很久了,我一直看着父亲独自在苍茫中穿行,与天空贴在一起。
    而我总在窗子边张望那个背影,等待着那个身影歇一歇。 那时的我,不知道,父亲爬上山尖做些什么,但我知道,父亲一直去的那片山上有竹子,还有一群牛。
    我还知道,父亲站在山上,喊着母亲,还有一条河与一只羊的名字。太阳下山了,天黑了,乡村静了,父亲的心也暗了下来。他下山的时候,用力地吼了一声,地上的落叶便飞了起来,盖住了最后一抹余晖。
    这似乎印证了我的感觉,历芬在诗歌方面的才华一点都不逊色于她在散文方面的表现,甚至超过她的散文。如此想来,我又略略有一点遗憾,若本书把“旧时光”单独挑出来,独自成册, 是否更能聚焦主题,让“旧时光”聚成一束明亮的光,让更多的人在书中照见自己隐入时光深处的“影子”?
    是为序。
    (本文作者:钟红英,福建省文学院院长。)
    (刘丽芬,70后,女。笔名:历芬、晓月微蓝等。中国诗歌学会会员,福建省作协会员,龙岩市作协副秘书长、漳平市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有作品发表《福建文学》《福建日报》《星星》《散文诗》《散文选刊》等,近百万字文学作品在各大官刊、民刊、杂志、网络发表,散文《时光里的色彩》《阅读季》在《散文选刊》2018年、2022年会获三等奖,出版了个人散文集《时光里的色彩》《时光轻盈照影来》、合集《时光书》《钱塘晓月半轮秋》等。)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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