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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徐梵澄《蓬屋诗存》:“藏山已觉非吾事”(2)

http://www.newdu.com 2020-10-21 东方早报 佚名 参加讨论

    梵澄先生论诗,主言志之说,尚意骨、气节,于格律词藻处做第二等看。谓好诗首先要直抒胸臆,言之有物。第二则云:“虽时有声韵不叫者,而真气逼人,惊心动魄。吾人宁读此种,就其未工之处细细思之,有如校对讹文,亦是一适。以为远胜于旧之滥调,四平八稳,起承转合,不见性情,了无生气者也。”但是这并不是说徐先生不注重格律。其十二则云:
    诗者,性情之际,贵天真,贵自然。徒工不足贵也。虽然,此盖为能工者言之。实则诗亦忌信笔,犹弈棋之忌信手。功力已深乃可信笔。否则犹如将兵,宁可学程不识,而不可学李广。
    非不喜工稳之作,而谓“徒工不足贵也”。格律之外,还有更进一步的要求。而格律这个壳子,确是基础,否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第十一则谈萧军的《言志》诗:
    “但得能为天下雨,白云原自一身轻”,此萧军老人少时《言志》之作也。此两语触目惊心,允为名句。苍生霖雨,气魄大,而谦谦君子,自谓身轻,于此正可见诗人之“温柔敦厚”。然细玩此两句,觉犹有未尽忺人意者。通常两句相接,上为虚拟,则下为实说。有似一宾一主,或一问一答,如“若得山花插满头” ,虚拟,下句“莫问奴归处”,实说。又如,“笠簷蓑袂平生梦”,主句,下句“臣本烟波一钓徒”,宾语,辅成上句。次说白云之不惜为雨,因身本轻,两句意非联属。岂身轻乃能为雨?或为天下雨是轻易事?或雨遍天下之后乃觉身轻?——似“元自”二字可易。究之亦竟无可易,易则意变。诗造高境,譬登险峰,愈上愈难,往往艰于一字、二字。
    梵澄先生于近体诗的创作,可谓斫轮老手,颇知其甘苦,所谈也多内行之言,其对虚实、宾主的一段论述可谓精彩。但具体就萧诗而论,我还有一些其他的看法。此诗为绝句,前两句为:“读书击剑两无成,空把韶华误请缨。”若只看后两句,确实于虚实相生有失。但整首看来,前两句正是写实,与后两句之虚写,也可谓有问有答了。又龚定庵《己亥杂诗》之:“此去东山又北山,镜中强半尚红颜。白云出处从无例,独往人间竟独还。”也是前两句实写,后两句虚写,与此机杼正同。从意义上说,正确理解“一身轻”非常关键,否则,不但容易产生歧义,而且给人的感觉似乎后两句间缺少必然的联系,承接得不好。度作者之意为:白云只愿为雨,原不在乎自身。其实“一身轻”语出朱子《宿梅溪胡氏客馆观壁间题诗自警二绝》之二“十年湖海一身轻,归对梨涡却有情”。“一身轻”即轻视一己之生命,本身已经包含“不惜”之意。此句的意思应为:“只要能化身为雨普济苍生于愿已足,我(白云)本来就看轻一己的生命么。”不会有“岂身轻乃能为雨?或为天下雨是轻易事?或雨遍天下之后乃觉身轻”等歧义,“原自”二字无须易。
    梵澄先生是湖南人,对于清末长时间生活在湖南、且对湖南政局有着一定影响的陈散原其人其诗都非常推崇。(说句题外话,孙波先生偶然疏忽,误以为散原是浙江人。《徐梵澄传》第367页:“而陈散原三立又是浙江人,与湖南何干?”案:陈三立祖籍福建上杭,清中叶迁至江西省义宁州,遂为江西人。这也是清末同光体以陈三立为首的一派称为“赣派”的由来。)无论是在《蓬屋说诗》还是其手稿《湘学刍论》中,散原皆居显著位置,又占有较大篇幅。比如在《湘学刍论》中谈道:
    清代末年,中国出生了一位伟大诗人,在“诗人”这名称的古代和今代的义度下。自1919五四运动起,新诗勃兴,但旧体诗仍然没有消失,因为诗,性质总归是一,不论体制之新或旧,文字之为中为西。然结束了有清二百六十余年的诗坛,亦即是自周秦以后中国的旧诗坛,有这么一位巨子;同时也是文章家,即古文作家,也结束了千多年古文传统。其前,尚有人在某方面可以媲美;其后,从三十年代,直到于今九十年代了,没有任何诗人可说上同其伟大。由于本是一完满的人格,或诗或文从之辉射而出者,如夜空一大明星之光,辉射八极,同时也实支配了一相当长久时期的人心,受到旧社会的崇拜。大星从高空暗淡了,诗人陨落,可说也同时结束了往史,要开一新时代了。然其人之声光气象,所表现于诗、于文、于行事者,正自有耿耿不可磨灭者存,可供新时代及后世人研究,参考,取法。而且,诚所谓“神明华胄”,在乱世有如此伟大人物出现,正是华夏的光荣(《徐梵澄传》第368页)。
    徐先生在《蓬屋说诗》第十五则里也有类似的说法:“清之初祖可推王士祯,而结束时代者,当推陈三立。”“散原终身为一纯粹之诗人,在诸遗老中皦然不缁,人格卓出诸人上。如康有为、郑孝胥、沈曾植之流,多有惭德,虽相与酬唱,实皆陈氏之罪人也。他如易实甫、樊樊山辈,虽不无文辞,然相去远矣。”
    刘纳先生曾经有一篇题为《陈三立:最后一位古典诗人》的文章,和徐先生“结束了有清二百六十余年的诗坛,亦即是自周秦以后中国的旧诗坛,有这么一位巨子”的观点可谓不谋而合,只不过徐先生更提出了“最后一位古文作家”的说法,把目光从诗又移向了文。《蓬屋说诗》用了很大的篇幅来讨论散原精舍诗,如第四则、第五则、第九则、第十则、第十六则、第三三则、四一则等,其中第五则论散原诗中所用典故,谓“非其典故之难解也,盖所用者多寻常故实,其典故所指之史事为何,有待考证也”。他所举的例子是《散原精舍诗》的开篇之作《书感》:
    八骏西游问劫灰,关河中断有余哀。
    更闻谢敌诛晁错,尽觉求贤始郭隗。
    补衮经纶留草昧,干霄芽蘖满蒿莱。
    飘零旧日巢堂燕,犹盼花时啄蕊回。
    徐先生是这样讲此诗的:
    第一句指八国联军入京后慈禧挈光绪帝奔西安(一九〇〇年六月)。晁错指许景澄,郭隗指康有为。“补衮经纶”句指湘政维新开始旋辍,“干霄芽蘖”指义和团。“巢堂燕”指李鸿章,盼其议和约时犹能挽回国家权利也。——此说余昔闻之某前辈先生。此诗之原义如此。故甚盼有明通掌故之学者,今后稍说明此种“本事”。诗中使事非僻典,则可存而不注。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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