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兔子” ![]() “兔子四部曲”之《兔子归来》 在《兔子归来》中,厄普代克凸现个人的情绪为一种试图展现宏大画面的书写所取代。 《兔子归来》的时间背景是1969年7月16日~10月31日,“兔子”哈利在他父亲一直工作的印刷厂里做工,在过去的十年里,他的生活安逸得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妻子詹妮丝在她父亲的车行里工作,此时的她正在与车行的同事查利热恋。终于,哈利知道了妻子有外遇,但他竟然不想干预两人的事。一次争吵,哈利打了詹妮丝。之后,詹妮丝负气与查利公开同居。同事把哈利介绍给一位嬉皮士姑娘吉尔,很快,吉尔住进了哈利的家。之后,吉尔带回黑人男青年斯基特,并让他也住进哈利的家。哈利、哈利的儿子纳尔逊、吉尔和斯基特组合成了一个奇怪的新家庭。吉尔与斯基特的存在惹怒了哈利社区里的白人种族主义分子,在哈利与情人佩吉约会的晚上,他们一把火烧掉了哈利的家。斯基特被误认为纵火犯而遭到追捕,吉尔死于火灾,无家可归的哈利只得搬回父母家住。在妹妹米姆的帮助下,哈利与妻子詹妮斯重修旧好。 在这部厄普代克所有小说中政治意味最强的小说里,厄普代克借“兔子”哈利的眼睛呈现那个动荡、充满变化的六十年代美国:越战、黑人运动、性解放、嬉皮士群体…… 但是,即便是文学大师,厄普代克彼时的政治见解并不比同时代的人高明多少。 作为当时少数几位支持越南战争的作家,厄普代克借哈利的声音写到:“美国的行为不能简单地用‘权力’不‘权力’来说明,美国的行为如同梦幻一般,就像是上帝的脸。美国在哪里,哪里就有自由,哪里没有美国,疯狂就会带着铁链统治一切,黑暗就会绞杀成千上万的人。在坚持战斗的轰炸机下面,天堂是可能的。”在日后的回忆录中,厄普代克为自己的这一观点作出解释:“为战争辩护(或更确切地说,反驳那些反战言论)也许是表明我为这个国家服务、对这个国家表示忠诚的一个方式,就我而言,这个国家始终遵守了她的诺言,尽管是陈旧得不能再陈旧—— 生命,自由和对幸福的追求。” 战争的残酷,只让辩解显得苍白可笑。 随着美国在越南战场上付出代价的加剧,1967年,积怨已久的民众终于在纽约爆发了—— 30万人参加了反战大游行。次年10月,随着越南发动的全面反击胜利,美国政府下令停战。 现实的创痛引发的是厄普代克小说中人物行为的混乱与疯狂—— 在哈利、哈利的儿子、吉尔和斯基特组成的临时家庭里,斯基特以性虐待的方式向吉尔发泄怒火。这段描写成为《兔子归来》中最暴力的场景。 作为当时混乱社会中人们获得解脱的途径之一,“性”在厄普代克的小说中也起到了相同的作用,发表于1968年的小说《夫妇们》更加能说明这一点—— “这本书其实并不是关于性,而是关于性正在成为宗教的问题,性是现在唯一留下的东西。”厄普代克说。当“性”成为小说中塔伯克斯小镇里的人们寻求精神与肉体的双重自由时,厄普代克所要表达的“性”就不再只是一种简单的生活方式,而成为一种文化现象,一种六十年代美国社会需要面对的文化价值观的转换—— 从韦伯所说的充满清教伦理的传统社会转变为马尔库塞所说的充满爱欲的享乐主义的社会。这也是为什么《时代》周刊在1968年4月,以厄普代克作为封面,并辅以“通奸社会”的大标题,专门介绍并评价了这部小说。 当然,六十年代美国人获得解脱的途径远不止于此。嬉皮士盛行、吸食大麻、摇滚乐风靡以及与厄普代克文学风格截然不同的“黑色幽默”小说的出现都可以视作在当时那个狂乱、迷茫的时期里,人们精神压力的释放形式。而倚靠托马斯·品钦(Thomas Pynchon)、诺曼·梅勒(Norman Mailer)、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库尔特·冯内古特(Kurt Vonnegut)、约瑟夫·海勒(Joseph Heller)支撑起的六十年代美国文学呈现出的荒诞、形式怪异的精神气质也为苦苦受困于现实主义的文学找到了与时代对接的入口。 这样来看,不论是《兔子归来》或是《夫妇们》所容纳的社会意义和历史意义其实是小的。也难怪莫里斯·迪克斯坦(Morris Dickstein)在他的著名的《伊甸园之门:六十年代的美国文化》中不无刻薄地评价到:“和某些六十年代的小说家一样,厄普代克以最差的作品取得了最大的成功”——出版三周后,九个月《纽约时报》畅销书榜的停留时间以及某好莱坞电影公司为此付出的一大笔电影改编版权费。 相关阅读: 厄普代克病逝 记录战后美国40年的“兔子”死了 厄普代克被诺贝尔奖忽视 “兔子”记录美国战后40年[图] “兔子”厄普代克:性、宗教、艺术为三种伟大的秘密[组图] “兔子四部曲”:厄普代克的美国票子[组图 邱华栋:约翰·厄普代克写作的三大秘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