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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90年代诗歌认识的一种视角

http://www.newdu.com 2020-03-25 《创作评谭》 董迎春 参加讨论

    90年代是文学发展的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这一时期的经济转型,使得文学与市场经济、大众文化发生密切关联,从而使文学由80年代的思想性、精英性导向大众化、娱乐化的趋势转型,由作家创作向社会需求、大众接受的方向转型。但是,创作主体对文学自身思想性、艺术性的探索和追求,在90年代的文学中仍有表现,这种文学精神的书写品格一直延续到新世纪。或者说,在社会接受和认同整体呈现大众化写作倾向背后,仍有文学精神本体的探索和追求的写作。
    当然,从身体这一角度可以看出90年代诗歌写作的差异特征,它们既有对身体的娱乐化、大众化,追求吸引眼球的“下半身”写作,也有蕴含隐喻、神性气质的精英写作实践。从哲学层面来看,“身体”是一个特殊的认知视角,也是话语实践。身体的哲学和审美的意味的差异,使不同的“身体书写”导向不同的文学书写理念和文化意识。“伴随着后现代社会的来临,身体问题在思想领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这理所当然地关涉到作为感性学或者感觉学的美学,因为身体不仅是感性世界中的一个重要方面,而且还具有感觉的机能。”[1]彭富春对身体美学维度的考察,也较好地切合了90年代诗歌的书写“差异”和不同的文化意识的实践。“作为艺术美学重要样式的诗歌更是美学所要重点考察的对象,这里面诗歌的差异书写的身体也指向了不同的意识形态,它既是从身体出发,也表达了由身体作为起点关于非身体化的理解与可能。”[2]在从80年代的整体抒情诗话语开始向90年代诗歌叙事话语的转变中,口语写作出现了消费化、大众化;特别是网络写作的出现,推动了诗歌的大众化、娱乐化。身体作为一种文化景观,这一转变被深深铭刻在90年代诗歌中。90年代诗歌由于对身体的书写被人们所称道,同样也因为对身体的过度书写被人们所轻视。可以说,90年代诗歌中的身体成了意味深长的诗歌话语,揭示的同时也遮蔽了许多当代诗学的问题。于是,重返90年代诗歌的相关文献资料、研究成果,通过身体话语来重新梳理90年代诗歌的主潮与暗潮,揭示其中所蕴藏的各种复杂的话语力量间的争夺与耦合,就成了我的研究重点。作为一个90年代就开始创作的诗歌写作者,因为写诗的特殊关系,我的研究可能与不写诗的研究者略有差异。我更着重于对不同诗群、诗人的诗歌文本的身心交汇的精神体验。
    真正的诗歌在不同的诗人、评论家、普通读者及其他大众眼里,的确有不同的文体认同。诗歌形式到精神的不同,都体现了诗歌作为艺术的差异性与多元性。但不论何种类型的诗歌,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即它首先是艺术的,即不断地呈现诗意。同时,诗歌也是一种“可能”,它不断地进行主体的自我审视与质询,通过自我与世界的对话呈现某种生命的智慧和意义。
    如果用语言为本体的诗体意识考察当下诗歌写作,我们不无发现当下诗歌写作的两个流派:一类是以口语、现世、及物、反讽为特征的“非诗”写作,它们充满着怀疑与虚无的情绪;另一类是以语言、审美、精英、可能作为话语的“诗”的书写。前者是接近大众文化、强调易懂的批判与反思的叙事写作;后者是有关语言本体的、探讨人类心灵建构的可能性写作。用这两条粗疏的线索归纳当下的诗歌话语,不免有某种理论褊狭之嫌,但是,这两种写作的确在时代话语中表现出相异的文化意识与生命态度,也较为有力地“标出”了面对这个时代的诗歌写作之价值与可能。
    90年代诗歌体现了同期文化的局部特征,当成为中心化、秩序化的非诗的反神话写作成为整体特征时,这也意味着同期文化发展中危险和问题的所在。虽然,我们践行的、追求的是消费主义的文化形态,从80年代过于思想化、政治化的理念热情转向了对日常生活、物质主义的经济拜物教,90年代消费话语要引导的正是这种发财梦、金钱梦,身体的种种乐趣、娱玩自然成为消费主义浪潮的重要表现,身体成为消费文化所关注的重要对象。“身体本身也是供给消费的(色情化的身体)。它是社会关系场域,自然也是消费关系的场域,但是,非常特殊,它既是消费者,又是被消费者,它是消费行为,同时也是消费关系,因而身体和消费政治的关系非常复杂。……而后现代消费政治对身体话语则是鼓励的,它甚至主动从身体话语中寻求突破、发散、多元杂糅和狂欢的力量。”[3]成为文化表征的90年代诗歌既表现出同期文化的建构性,也表现出同期文化对人心的影响和破坏作用。这种后现代性的大众文化成为一种成果,也是一种后果,它夸大了身体在90年代诗歌书写中的影响和价值;同时,身体的确也作为一种旗帜和风标,展示着90年代文化心灵的勘探与挖掘的可能和深度。
    法国社会学家让·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中写道:“我们不应该被‘被解放了’的身体(但是我们已经看到:它是作为物品/符号被解放的,而在其欲望的颠覆性真相中、在色情及体育和卫生保健中它都遭到了查禁)的物质表现所蒙骗——它仅仅表达某种已过时的、与生产系统发展不相适应且不再能保证意识形态之统一的、有关灵魂的意识形态,被一种更具功用性的当代意识形态所取代,这一意识形态主要保护的是个人主义价值体系及相关的社会结构。它甚至还强化了它们,给予它们一种几乎是决定性的根据,因为它用身体的自发表现取代了完全内在的灵魂超验性。”[4]90年代诗歌作为90年代文化的表征,也成为90年代文化的重要的内容。特别是知识分子诗歌的书写,它们修复了民间写作中的粗俗化、极端化的口语叙事,以文学本体层面的语言和时代介入探索90年代文学的书写可能。而90年代大众文化所追求的快感、动感的身体叙事,表现为下半身、低诗歌、垃圾派、废话写作等粗俗口语。这种文化正是90年代大众文化的呈现和策略,其身体的写作也与90年代文化中倡导的消费意识形态不谋而合,彼此互动。80年代文学对身体的忽视,到90年代对身体的格外珍惜和重视,其背后也是集体意识转向了个体自由理念的(个)人自身的探索和发现。
    诗人与同期文化表现出某种批判和反思的文化立场,诗歌的实践正是他们对人自身的探索和实践,90年代文学中的诗歌书写正是这种自由理念在人身上的形而上学的挺进和重新发现。“诗歌本身所关注和寻求的,是与物质的社会活动不同的精神领域,是人的内心世界,是穿过种种有限的、暂时性的因素的掩盖、束缚,去寻找人的灵魂的归属和位置,去用诗的语言建构一个与现实的生存世界相对应和对立的诗的世界……”[5]90年代诗歌不同的差异书写,背后则是文化意识的不同角逐和实践。它们既表现出对文化的建构性,也表现出对文化的摧毁和破坏影响。90年代文化的消费化、物质化、欲望化、市场化的转型,身体不断承受来自现实境遇的挤压,而身体也变成一种消费的形式,这就使得90年代诗歌的身体书写表面呈现出一种紧张的、虚无的文化意识。虚无主义不仅是现代性的核心反思的视域、问题、方法和态度,也是一种认识现代文学的一种视角和程序。80年代文学消除了理想主义色彩之后,90年代文学尤其产生了一种对理想主义的鞭挞、批判的态度。90年代诗歌中的叙事性、口语化、反精英、娱乐性等特点,便是虚无意识的折射和反映。
    尽管如此,90年代诗歌仍然表现出难能可贵的一条线索,就是对精英文学、文化的认同态度,这在知识分子写作、神性写作、大诗写作等坚持的“神话写作”中可以清晰呈现;同时,这些作品的文学性、经典化的过程,也构成90年代文化的重要精神遗产。事实上,文学精神或者说文学自身对艺术性、思想性的本体追求,一直如此,从未间断。只是当文化的主体被某种主流或者思潮笼罩时,或者说,当来自诸如政治、媒介等权力话语控制时,文学的书写就会与政治、媒体合流,成为一种单一性、秩序化的文学中心话语。90年代文学中的口语叙事,表现出来的诸如流派,正是90年代文化大众化、娱乐化,经由政治、媒体合谋的某种后果和意识的反映。回归语言,重视精神,这无疑是90年代知识分子写作、神性写作、大诗写作重要话语实践与探索,不断整合汉语经验,融入时代文化。这是我们重新认知90年代诗歌、90年代文学的基本态度。如果没有这些尊重文学审美规律、重视语言本体的诗歌探索,诗歌将没落为大众文化的工具,只是合唱,而不是歌唱;只是群体意识的折射,而丧失了诗歌成为精英文化的理念。
    质言之,通过身体作为视角重新考察90年代文学中的诗歌书写,具有以下几点意义:
    第一,以20世纪90年代诗歌书写中“身体”为研究对象,对不同的诗歌现象、诗歌群体、诗歌思潮、诗歌作品进行话语分析,考察“身体”书写背后积极的精神背景,推动当代诗歌精神性、审美性的关注,改变当代文学史研究中对90年代诗歌书写作单一化、简单化的处理现象,对当代诗歌史的建构也有着补充与推动作用。
    第二,通过诗歌中“身体”研究来重新审视已经被学界认定的“身体叙事”,考察“身体”的叙事话语背后所揭示的相异的文化意识,以及90年代诗歌书写与同期“文化”之间的互动关系,这为当下诗歌研究、文化建构提供了某种理论参照与思考可能。
    第三,大量90年代诗歌史料的整理与归纳,以及对诗歌思潮与现象的梳理,可以对既定的、因袭的当代诗歌史重新进行“情节编织”,从而丰富、补充当代诗歌史的写作与理论研究。
    第四,探讨20世纪90年代诗歌书写中相异的诗学技巧与写作伦理的追求,可对90年代以来的诗歌写作起到一定启示作用。身体的书写不仅是一种肉身的、形而下的现象关注,也意味“身体”与灵魂的深刻对话。“身体”的超越性、审美性的书写,对重新定位诗歌写作路径也极具理论参照价值。
    “如果没有诗,我说,他们甚至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哲学的民族。”[6]不断建构诗人的文化身份,从现代社会多种复杂的身份选择中,确立自我的清醒身份,这也是当代诗人必然作出的选择之一。“现代人面临持久的自我危机:文化的各种表意活动,对身份的要求过多,过于复杂,身份集合不再能建构自我,它们非但不能帮助建构稳定的自我,相反,把自我抛入焦虑之中。”[7]从90年代文学这一整体性、反思性的视角重视考察90年代诗歌,有助于产生必要的文学距离,使我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历经数年动荡、沉浮之后的90年代诗歌。考察90年代诗歌也有助于用我们历时性的眼光重视认识诗歌的价值:一种作为精英艺术所经历和正在经历的误读和存在理据。
    参考文献:
    [1]彭富春:《身体美学的基本问题》,《中州学刊》2005年第3期。
    [2]董迎春:《20世纪90年代诗歌身体书写的符号学研究》,苏州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204页。
    [3]葛红兵:《身体写作—启蒙叙事、革命叙事之后:“身体”的当下处境》,《当代文坛》2005年第3期。
    [4][法]让·波德里亚:《消费社会》,刘成富、全志钢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129页。
    [5]周瓒:《透过诗歌写作的潜望镜》,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第29页。
    [6][德]荷尔德林:《荷尔德林文集》,戴晖译,商务印书馆,2006年,第77页。
    [7]赵毅衡:《符号学原理与推演》,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354页。
    (作者单位: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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