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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湘:呼应时代是一个作家、诗人不可缺少的品质——对话广西壮族自治区作协副主席、诗人田湘

http://www.newdu.com 2019-08-27 贵州民族报 钟世华 参加讨论

    
    “我是一个狂热的诗歌爱好者”
    钟世华:您创作的跨度比较大,能否先谈谈您的创作经历?
    田 湘:我的创作大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也是中国诗歌的黄金时代。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断了写作。第二阶段是2004年至今,也是中国诗歌由低谷重新回归的年代。
    钟世华:您的创作跟当代中国文学发展的轨迹有哪些相像?
    田 湘:是的,整个上世纪八十年代是中国文学发展的鼎盛期,我当时在河池师专(现河池学院)读书,也是一个狂热的诗歌爱好者,创办过文学社,担任过文学社社长和校报主编,同时在区内外杂志发表过一些诗歌。正因为我的诗歌成就让我找到一个好工作,分到柳州铁路公安局宣传部门,当时在我们年级的毕业生中是分配最好的,很令人羡慕。
    上世纪九十年代受到市场经济的冲击,文学开始走向低谷,被边缘化了,完全找不到崇尚诗歌的氛围,甚至你要谈诗歌人家讲你是有病的。所以慢慢地大家也就脱离诗歌了。我记得柳州当时有几个一起写诗的朋友现在都消失了。我也停止了创作。当然诗还是读的,只是只读不写。还读诗,是因为我对诗歌的爱好是埋在骨子里的,一种灵魂上摆脱不了的情节。
    到了2000年以后,文学又慢慢受到重视,我在文学同道们的鼓励和鞭策下,又重新提笔写诗,短短十年间,创作和发表了大量诗歌,并出版了四部诗集和一个配乐诗朗诵专辑,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钟世华:您在大学创办了新笛文学社并担任社长,能谈谈这段经历吗?
    田 湘:这是我大学时期最为骄傲的一件事。当时我刚转到81级中文系,找到80级中文系的凡一平,他在著名的《诗刊》杂志发表诗歌,已经小有名气了。我们一起商量创办一个文学社,在学校与玻璃钢厂之间走了几个来回,最后起名叫新笛文学社,我当了社长,凡一平当了副社长,后来82级中文系的东西也当了副社长。我同时还担任河池师专报主编。这个文学社很快在校园内外出了名,我也成了小有名气的人。诗歌在当时的中国是狂热的,在当时的河池师专也是狂热的。我们文学社创办的油印刊物非常受欢迎,东西的第一篇作品就是在我们的油印刊物发表的。这股狂热的文学给我的青春带来了难忘的回忆,也的确推动了校园文化的发展,鼓励了一批有潜质的年轻人走上了文学道路。很可惜,工作后的很长一段时光,我却离文学越来越远了。
    钟世华:到南宁工作后为什么又开始写诗了?
    田 湘:2004年工作上的调动是我人生包括诗歌写作的一个转折 ,我在南宁遇到了东西和凡一平,他俩是我昔日的校友和文学同道,当时已经是全国的知名作家了。他们的成就对我刺激很大,唤起我的写作欲望。有几次我在他们面前背徐志摩的诗,被东西奚落说,你当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诗人,现在只能背别人的诗了,背一首自己的来听听。我一时无语,真是刺激很大。还有个细节也蛮令我受鼓舞的。在一次聚会上,《南方文坛》主编张燕玲竟还记得我在80年代写的一首叫《池水》的诗,让我很感动。后来我的业余时间主要就跟南宁的文学朋友在一起,在他们的影响下、熏陶下、鼓励下我又重新提起了笔。这时候的中国,文学也慢慢地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复苏。可以说,二十年后,环境又一次影响了我。
    “网络诗歌虽然良莠不齐,但确实有不少好诗”
    钟世华:这十多年您出版了哪四本诗集?
    田 湘:2006年我出版第一本诗集《城边》。这本诗集一部分是我80年代写的诗,还有就是2004年到2006年之间写的诗。2009年我出版第二本诗集《虚掩的门》,2012年出版第三本诗集《放不下》,并制作了一个配乐诗朗诵专辑,去年出版第四本诗集《遇见》。对于我这个业余作者来说,已经很不简单。特别是《遇见》,如果说“追求”要靠执着与不舍,那么“遇见”则要靠命定的机缘。这本诗集的出版,正值我在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学习期间,在著名诗人李少君的主持下,由凤凰读书频道和广西作协联合在北京举办了首发式暨研讨会,李敬泽、李一鸣、张清华、祁人、李犁、洪烛、興安、安琪等一批著名作家、诗人和评论家都来参加了,东西、谢有顺、王明韵等也传来了书面发言。这个研讨会开得非常成功,无形中也扩大了我在诗歌界的影响。
    
    钟世华: 2004年您回归时刚好是网络文学兴起的时候,我经常在您的新浪博客、微博,特别是后来的微信里读到您的诗,网络对于您的诗歌写作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田 湘:我回归诗坛后,写的诗歌首先是在网络上发表的。当时新浪还没有博客,有个叫千家诗的栏目,我就经常在上面发诗,其中有一首写云的诗被版主拿来给大家讨论,也蛮热烈,提了不少修改意见,既给我带来了乐趣,也给了我创作的启发。当时还有一个叫榕树下的文学网站,影响力更加大,记得有一次我投送了两首诗《虚掩的门》和《城市的黄昏》,被榕树下推为头条,放了一个星期,点击率大概是几十万,评论也非常多。可惜这个文学网站后来崩盘了,没有留下记录,非常遗憾。此外,我还经常把新写的诗用手机发给朋友,让他们欣赏并提意见。我一直没有拒绝网络,一直是网络文学的参与者和推动者。为此我也结交了一些网络诗人,他们也曾邀我去当个版主、编辑什么之类的,我因没有时间拒绝了。网络诗歌虽然良莠不齐,但确实有不少好诗,特别是这几年,好诗越来越多,一些诗甚至超过了纸质刊物的。微信时代的到来,为我们发表、阅读优秀诗歌和扩大影响力更是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平台。余秀华的一夜走红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钟世华:您的诗为什么有很大一部分是关于铁路题材?
    田 湘:我出身在一个铁路家庭,工作也在铁路上。我的诗歌很大部分跟铁路题材有关,和速度有关,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不是就铁路写铁路,而是通过铁路来俯瞰世界,探究人生,揭示这个加速的时代给人们带来的喜怒哀乐。总之,铁路题材的诗歌是我较满意的部分。
    钟世华:您的诗对现实生活和时代冷暖的关注也很紧密。您觉得在现实生活中,诗人应不应该有所担当?
    田 湘:每个人在社会上都应该有所担当。我觉得作为一个作家更应该有所担当。一个诗人他脱离了现实社会,写的诗歌就会苍白无力。呼应时代是一个作家、一个诗人不可少的品质。我的诗歌和铁路的发展息息相关,跟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息息相关。我写了很多因时代发展给人类带来的困惑,包括堵车,包括雾霾,包括城市的开发,绿地的减少。我希望时代不断发展、不断进步,但在发展的过程中也付出了极高的代价,带来很多心灵的创痛。这在我的诗中有大量体现。虽然我已不是年轻人,但我的内心依然是愤世嫉俗的,所以很多诗都是写一些对现实的思考,对时代某种现象的反思。
    钟世华:除了铁路和现实题材以外,您诗歌关注的还有哪些方面?
    田 湘:我的诗歌关注的题材其实很多,包括自然、爱情等方方面面。如《戈壁》《十万大山》《木棉花》《芒果》《虚掩的门》《雪人》《瘦月》《小也》等。我喜欢从日常生活中发现灵感、发现诗情,从中提炼出有意思的、保存了生命水分的东西,然后把它点染成诗句。值得一提的是,我以黄花梨、沉香为题材写的诗,被认为开辟了诗歌写作的新领域。特别是沉香诗,得到了沉香界和诗歌界的广泛认同,许多沉香店用我的诗做营销广告。我没想到我的诗歌也能给商家带来经济效益,这是让我非常欣慰的。现在的大部分诗歌,往往只能在诗歌界认可或流传,这是远远不够的。在古代,白居易的诗是妇孺皆知。能在老百姓中流传,这样才叫真影响力。这也是我写诗的一种追求吧。
    “诗歌直白不等于不要思想性,不等于没有深度”
    钟世华:所以您的诗写得较直白、通俗一些?
    田 湘:是的。有些人说我的诗较直白,我承认这一点。这是我的缺点,但也是我的优点。我不希望我的诗只有文人读得懂,老百姓读不懂。我拒绝诗写得太朦胧、太晦涩,故作高深,故弄玄虚。当然,诗歌直白不等于不要思想性,没有深度。像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但这首诗谁敢说不是一首好诗。
    钟世华:您的诗更多注重的是抒情,对于那种叙事性的诗歌您是怎么看的?
    田 湘:叙事诗我很少写,几乎没有写。首先我想说我不排斥尝试各种风格,叙事诗是我需要填补的一个空白。东西曾经说过我有抒情的强烈爱好,多少带着上个世纪80年代的余味。我在鲁院学习的时候,也注意思考了这方面的问题,觉得可以进行一些尝试。我写的《嗍螺蛳》《子弹》等几首诗,就有了叙事的色彩,朋友们评价也较好。诗歌有了故事就会更加丰富,更加耐读,更加给人以视觉冲击。单纯的抒情的确太空白。我经常读优秀诗人的诗,包括雷平阳的,我觉得雷平阳的诗歌故事性很强,他的《杀狗的过程》读起来真是震撼,把一种残忍的过程展示在我们面前,他把细节都写出来了,很精彩地描述出来了。诗歌里面恰如其分地加入一些细节描写、故事情节,可以大大丰富读者的想象,可读性也就更加强。这也是我今后要努力的。在诗歌的写作上,我是一个矛盾体,更是一个自我叫板的人。我希望正是因为这种撕裂,我的诗歌得以成长。
    钟世华:《放不下》是你第三本诗集的书名,其实对您而言,最放不下的还是您作为一个诗人的情怀。
    田 湘:第三本诗集出版前,我更倾向于诗集名叫《此刻,我想慢下来》,这更符合我当时的心境。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极速发展的世界已让我们难以适应,灵魂已找不到栖息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我想让这个世界慢下来,不要被一再加速的列车带向灾难的深渊。后来东西主张用《放不下》,因为他觉得前面的书名需要解释,不够通俗,不接地气。放不下一方面是表达了我对诗歌三十年的坚守和情怀。虽然诗歌不能给我带来财富,但我一直没有放下诗歌。另一方面是希望大家放不下诗歌也放不下我这本诗集。他说诗集名尽量要大众化、通俗化一点,太雅了反而不好。我想想也有道理。佛教告诉我们要学会放下,这是追求的终极目标。但实际上我们生活在现实中很多东西是放不下的,比如亲情、友情、爱情,你放得下吗,对事业的追求你放得下吗。所以放不下是现实的一种状态,一种情怀。
    “上世纪八十年代‘文学大爆炸’期的熏陶让我爱上了文学”
    钟世华:您的诗集《放不下》里面有一张配乐诗朗诵光碟,您的诗韵味十足,很适合朗诵。对于音乐和诗的结合您有什么看法?有评论家指出,您的诗稍作修改就可以成为歌词,对此您是怎么认为的?
    田 湘:诗和歌,肯定是有区别的。相对于诗,歌更加直白,更加注重旋律和节奏。而诗要表现得更加含蓄,更加散漫和广阔。说诗和歌有区别,不是不能结合,有时一首好诗直接就能谱成歌。我制作这张光碟,是受了海子配乐诗朗诵的影响。我在出版诗集《放不下》时,选了39首比较满意的诗,请湖南交通电台的孟宪和南宁电台的杨美朗诵。光碟制作出来后,确实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我的诗不晦涩,较通俗易懂,不仅适于朗诵,也较容易谱曲演唱。我的不少诗歌改成了歌曲,如由肖燕谱曲并演唱的《爱在旅途》就得到好评。
    钟世华:您的成长过程深受您父亲的影响。那么在写诗方面谁对您的影响比较大,谁是您的第一个诗歌导师?
    田 湘:我觉得是环境!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那个大环境!上世纪八十年代,那就是“文学大爆炸”期。从各种杂志、报纸,从我们能看到的诗歌,能看到的文学作品。首先是受文学氛围的熏陶,爱上了文学。我是从数学转到中文来的,在那个大环境下,我读到很多优秀诗人的诗歌。像外国诗人普希金、雪莱、拜伦、歌德、莱蒙托夫、惠特曼、聂鲁达、泰戈尔。国内的有徐志摩、戴望舒、艾青、郭沫若、顾城、北岛、舒婷、欧阳江河等。毕业后,我读到最好的诗是海子、特朗斯特罗姆的,包括徐志摩、顾城的诗也是越读越有味道。这些诗人对我影响都很大。
    钟世华:刚才您也谈到环境对您诗歌写作有很大的影响,那您怎么看广西诗歌环境?
    田 湘:环境对诗歌当然非常重要。就我个人来说,我当时为什么在柳州没有再写诗,除了工作的因素,就是社会环境。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在柳州几乎找不到作家和诗人,没有相互的鼓励、鞭策。2004年到了南宁后就是因为跟东西,凡一平等作家接触,才唤起了我的创作欲望。广西的诗歌环境总体来讲,还是和全国这个大环境一脉相承的。上世纪八十年代看到的一种氛围,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看不到了。我2004年刚刚来到南宁的时候,诗歌的氛围也非常淡,很少有诗歌活动。一些诗人小范围的活动,也成不了气候。有个趣事,我在南宁第一次参加的绿城诗会,竟是一批热爱诗歌的女企业家自发举办的,其中还有家庭主妇。我当时很纳闷,广西为什么真正爱好诗的人只有这么一个群体?当时给我带来很大的震动,我都觉得这些妇女很了不起。一直到最近几年广西的诗坛开始活跃起来了,各个诗歌部落都相继成立起来,也办了名刊。而且各个群体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多。我觉得广西的诗歌到今天已经让我看到了很大的活力和希望。但是广西的企业家或者说是社会力量对诗歌的赞助是非常可怜的,在外省经常看到企业家赞助搞评奖活动,组织开一些诗歌研讨会,但是在广西很难找到。就是诗人之间,过去互动交流还是少,但这几年已经活跃一些了,也是我感到非常欣慰的。最近南宁的诗歌活动,也是前所未有的活跃。
    作家档案
    田湘,生于广西河池市金城江区,现居南宁。鲁迅文学院23期高研班。中国作协会员,中国铁路作协副主席,广西作协副主席,全国公安文联诗歌分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广西民族大学客座教授。著有《城边》《虚掩的门》《放不下》《遇见》《田湘诗选》《雪人》(汉英双语版)等诗集六部及配乐朗诵诗专辑。主编《沉香诗选》。作品散见国内主要刊物,入选多种诗歌年鉴。代表作《雪人》《沉香》《嗍螺蛳》《小草不是风的奴仆》等。《文艺报》曾专版进行介绍。曾获《诗歌月刊》年度诗歌奖,公安部金盾文化工程艺术奖,中国公安诗歌贡献奖,公安部首届签约作家,广西重点扶持作家,广西首届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
    作者档案
    钟世华,80后,广西合浦人,山东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专业在读博士,广西师范学院文学创作二级。作品散见于《诗刊》等刊物,有作品入选《2009年诗歌年选》等选本。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诗歌研究与评论,在《南方文坛》《民族文学研究》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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