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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我不希望自己只在某一个作家的阴影背后

http://www.newdu.com 2018-09-17 未来书单(微信公众号) 未来文学工作室 参加讨论

    博尔赫斯与米兰·昆德拉
    是我的文学“教父”
    Q1:还记得第一次接触书的情形吗?我指的是心灵接触或者说心灵震撼的那种。
    李浩:在我上小学时。我把心灵接触和心灵震撼看成是两个题吧,哈哈,所以我在这里要提两个作家,两篇作品。一篇是郑渊洁的《魔方大厦》,我是在一本刊物看的连载,而这本刊物,是我同学杨方涛的父亲订的。我至今记得拿到新刊物时的激动,读完之后的激动,以及接下来三十天的漫长等待,每天都在认真地倒计时,希望知道会怎么样,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它对我的潜在影响非常巨大。另一篇是《大林莽》,我当时没有记住作家的名字,但非常清晰地记得那种紧张的、无处可遁的氛围感,在读过这篇小说的几天里,我都沉在那种氛围中,走不出来。在百度上,我查到作者是孔捷生。我是在我父亲订阅的《中篇小说选刊》上读到的。之前,一本没有尾巴的、被传阅丢失了近一半儿的《无头骑士》也让我印象深刻。
    Q2:你花钱买的第一本书是哪一本?它给过你怎样的好感或恶感?
    李浩:我记不得了,我的记忆一直不好。大约是本小人书,是父亲带着我去买的。后来……后来我自己买的,很可能是美术类的,譬如是齐白石或张大千的画集、画传,我是美术专业,酷爱美术——在很小的时候,我的理想是当一个画家,一个君子。后来也想成为诗人。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大约六七岁。文学书籍……可能是席慕蓉诗选。初中时。当时,我一方面学古体诗,学席慕蓉,一方面在疯狂地阅读金庸。我觉得所有的书都让我受益,虽然现在我可能不会把席慕蓉放在一个特别的高位上,有段时间我的写作还有意地摆脱和清除她对我的影响,但,我依然要承认受益。感恩她和她的书。
    Q3:迄今为止,对你影响最大的作家是谁?谁曾经充当过你的文学“先父”或“教父”?
    李浩:对我影响巨大的作家可以说数不胜数,我愿意引用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的一句话来说出:倘若让我枚举那些影响过我的作家们的名字,他们的影子会使这所金色的大厅变得黯淡。实在是太多了。所谓之最,可能会是阶段性的,我也不希望自己只在某一个作家的阴影背后。这样,我只列举几个名字吧,他们只是其中的代表:卡尔维诺,尤瑟纳尔,君特·格拉斯,萨尔曼·鲁西迪,博尔赫斯,里尔克,米沃什,普拉斯,胡安·鲁尔福,福克纳……博尔赫斯与米兰·昆德拉是我的文学“教父”,他们深深地影响着我,尤其是米兰·昆德拉,他的《小说的智慧》一直是我的枕边书,我几乎能记得他的哪段话在书的哪个位置,他塑造了我对文学的基本审美,虽然现在我有部分微调。
    Q4:你的童年缺乏书籍吗?如果缺乏,你想过怎样的法子,将它们弄到手?
    李浩:是的,很缺乏。好在我父亲是一名老师,他会购书,也会借一些书来看,而我往往会在他阅读的同时也开始阅读。我的同学杨方涛的父亲杨双发在县文化馆工作,是一个作家,我也几乎天天粘在他的家里,因为那里有书看。我没有想过弄到手,哈,我愿意读,去阅读,至于书是谁的,看完之后就不再管它。爱书的嗜好是后来养成的。
    Q5:你反复重读的书是哪几本?最多重读过几次?
    李浩: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的智慧》,君特·格拉斯的《铁皮鼓》,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和《没人给他写信的上校》,鲁西迪的《午夜的孩子》《摩尔人的最后叹息》,博尔赫斯的文集……多数时候,我会更愿意选择重读,而不是追着新的热点的书。《小说的智慧》我至少重读过三十遍吧,罗素的《西方哲学史》也重读过七八遍,但依然有太多不解处。现在经济状况好些了,我会重购一些我愿意重读的书,选择其中的一本做眉批,它会让我不得不减慢阅读的速度。我觉得这样更受益。
    Q6:你阅读最多的阶段是在哪个时期?有人说失意、失恋或工作上的受挫会使人想到求助于书。
    李浩:我是1991年起,到现在。当时,我甚至觉得书太多读不过来,所以天天在拼命阅读。我没有受过良好的大学教育,一直有阅读和知识上的愧疚,它也给了我动力。我对书的阅读,可以说事事求助,但没有核心的目的,尤其是特别实用的目的。我希望阅读更多地让我了解人、人生和人性,更多地思考生命核心,更多地认知这个世界的存在,就足够了。
    Q7:博尔赫斯说,如果有天堂,那它就是图书馆的模样。你熟悉你所在地区图书馆的位置吗?它们与你的距离分别有多远?你还常去图书馆吗?
    李浩:我不常去。我更愿意自己购书,在自己的家里阅读,或躺或卧,或者偶尔走神,或者把书放下。我愿意把我的家,也建成一个小型的图书馆。当然,在图书馆里,还真是有更深更美妙的感受。
    Q8:请描述一下你的书房。有些人的卧室里也堆满了书,如果你愿意同时描述一下你的卧室,那么我们也很欢迎……
    李浩:我在海兴县武装部工作的时候没有书房,但有大书柜,我的卧室兼有书房的功能,我的客厅也是。来到石家庄,我有了一间书房,它兼做儿子的卧室,书放不下就将另一间房间也充当了书房。现在,我又购买了房子,又有一间充当书房——我有三面的书柜,是量身定制的,它一下子使得我的空间变得狭小。还有一间,我们也定制了书柜,它兼做书房和卧室,我的电脑得放在那里。书房里有一些字画,我愿意保持着自己的那个爱好。
    Q9:在接受访谈的这一周里,你的枕边书是什么?假如你正在出差的路上,你带上旅程的是哪一本?
    李浩:埃梅的《短篇小说选》,我准备在课上讲它。也正在做眉批。出差的时候我时常带鲁西迪的小说,最近。
    Q10:据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最舒坦的阅读姿势,你是窝在沙发里还是躺在床上?是边喝茶还是边抽烟?
    李浩:我是喜欢在床上看,躺着读。但有时也选择在书桌前,那时多是重读,我要做眉批或者有需要记下的句子。
    阅读让我认识
    我和不同于我的那些人
    Q11:假如地球就要灭亡了,有十本书可以“幸存”,你希望是哪十本?
    李浩:罗素《西方哲学史》,柏拉图《苏格拉底之死》,意塔洛·卡尔维诺《我们的祖先》,君特·格拉斯《铁皮鼓》,汉娜·阿伦特《极权主义的起源》,史蒂芬·霍金《时间简史》,里尔克《杜伊诺哀歌》,鲁西迪《午夜的孩子》,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普拉斯《普拉斯诗选》。其实还有别的选择,我个人希望它的向度略多些。
    Q12:假如未来有一种记忆芯片,能够将书籍植入你的脑袋,你愿意接受吗?如果愿意,你打算接受什么样的书?
    李浩:可以,当然接受,但得我能够自主选择。这个,是前提。我可以接受我感觉能够滋养我、给我启示和拓展我想象力的一切书籍。
    Q13:你觉得未来的文学创作会不会被微软小冰那样的机器人取代或部分取代?你会看这些机器人的作品吗?
    李浩:可能,这是一片人类唯一能够较好保留的领域。我只是说,较好保留。我注意到人工智能的挑战,它在许多方面都高于人,高过我们已有的智慧,而且它能自我学习和不断修正。为什么认为人工智能不能完全地替代人类的文学创作?一是个体体验和情感体验,微软小冰可能很难做到;二是文学中有些知识和认知是很个人化的,甚至是偏谬的,但它在文学中可以是完美存在——微软小冰也许不会接受那些偏谬、偏见甚至愚蠢在它的谱系里成为“知识”,并且为它自圆其说。不过我也同时在想,三十年后,五十年后,人工智能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它会不会也延展出比人类要灵敏得多的“神经末梢”?也未可知。
    Q14:如果有一台机器可以“翻译”或记录你昨晚的梦境,你愿意尝试吗?因为你很可能在梦里正遇见一个奇妙的故事,或一长串漂亮的文字。
    李浩:愿意,太愿意了。我很希望这样。
    Q15:你每年花多少钱买书,多少时间看书,譬如一天平均两小时……
    李浩:近几年来我购书用的钱要多一些,大约一万元左右,每年。有时还多一些。看书,我可以说天天都在看,不看书的时候要么是在玩游戏要么是在写作。平均一天两小时,大约还是有的。
    Q16:你希望从阅读中获得哪些东西,社会生存术?待人处事的智慧?知识上的满足?情感的感知?抑或生死终极问题的解答?
    李浩:阅读中,这些都可以得到。但它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得到的是:魅力,巨大的、吸引着我的艺术魅力;情感上的共鸣感;智慧的博弈感,它提供给我意想不到的东西。它让我认识我和不同于我的那些人,它让我认识这个世界曾有的发生和发生的可能,它让我认识人类的丰功伟绩也让我认识人类的暴虐无耻。它让我体验男人的生活,女人的生活,老人的生活和孩子的生活……这些,都是美妙的。
    Q17:阅读会为你带来快乐吗?如果有,这种快乐是浅层的还是深层的?
    李浩:当然,如果没有快乐我不会再去阅读。至于深层还是浅层……都需要吧。可能深层的对我来说更需要一些。
    Q18:你会在与友人聊天时互相推荐书目吗?你信赖友人这方面的推荐吗?
    李浩:我会,很愿意。我时常如此。我部分地依赖朋友的推荐,多数时候我的受益就来自于此。我也会阅读我所喜欢、敬重的作家们提到的书,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比较有效而靠谱的办法,这种阅读法我也向许多人推荐过。
    Q19:听说,你为乡村孩子买了一些书寄去,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些书?
    李浩:我更愿意让孩子们自主选择,哈,他们根据他们的需要。我推荐,可能会更多地推荐国外的一些作品,一是要拓展他们的视野,尤其是乡村的孩子,视野的狭隘对他们的未来是最大的制约;二是国外的作品在想象力、在审美和思想力上,都相对要好些,它的经典性更容易获得保证。国内年轻作家们的写作也挺不错的,只是我阅读得少,尤其是儿童文学类,所以不敢那么自信。
    Q20:如果你想让你的某个友人也来回答上述问题,你想@谁?你最想他来回答哪一个问题?
    李浩:我推荐刘建东,或者胡学文。他们也是好作家,他们的写作和做人都值得信赖。我愿意看他们回答第11题和第13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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