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国是我在浙江大学先后招收的三名“硕、博连读”的学生之一。他用五年的时间完成了硕、博士阶段的所有课程,并以优秀成绩通过了博士学位论文答辩,看起来十分顺畅;但局外人却很难得知他在这一过程中付出了怎样的艰辛!在如今的博士研究生中,颇有因种种“远虑”、“近忧”而用心不专者。“著书不为稻粱谋”,这当然是一种应该倡导的境界,但在当今的情势下,能够企及这一境界的,只怕已是寥若晨星。我无法确定成国的从学、治学动机是否有涉于功利,(事实上,我虽冥顽不灵,尚知“与时俱进”,并没有冬烘到完全排斥功利的地步,只是反对急功近利。)不过,他的“沉潜”,在我眼里倒是罕有其伦的。当 “浮躁”成为一种时代通病的时候,要做到心无旁骛,是需要定力的。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成国恰恰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了这种定力,于是,他也就能追步前贤,做到“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了。与青灯黄卷相伴的生活不免单调乏味,成国却甘之如饴,因为他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沉潜于学术的快感。当然,这是要付出代价的。成国身材颀长,本有“玉树临风”之状,却因案牍劳形而略显清癯。有时,也难免示人以一脸倦容,多少有损翩翩美少年的风采。但每次与其交谈,我都能感触到蕴蓄在其体内的充沛活力,从而总是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李贺的诗句:“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 成国的博士学位论文以《王安石研究》为题,取精用弘,创获良多,受到了答辩委员会的一致好评。其后,他又不远千里,负笈成都,在四川大学中文系博士后流动站继续进行科研工作。呈现在读者眼前的这本《荆公新学研究》,便是他在博士学位论文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索 、修订而成的博士后出站报告。 宋代的文人往往集官僚、作家、学者于一身,而王安石尤为显例。从政治的角度对作为官僚的王安石,以及从文学的角度对作为作家的王安石,人们审视已久、探索已久,但从学术的角度对作为学者的王安石,则还认知未深、论析未透。《荆公新学研究》聚焦于此,却又不拘囿于王安石其人其学,而由此拓展开去,将荆公新学这一北宋后期最大的学术流派纳入视野,进行综合研究与系统考察,对其形成原因、成员构成、代表著述、学术建构、盛衰历程 以及对宋代学术思想史的影响等诸多方面,逐一予以深入探讨和详细考释。作者没有满足于将前人及今人业已取得的认识加以系统化、逻辑化,而力图借助新的研究视角和研究方法, 获致出乎前人及今人视野之外的独到见地。在研究过程中,则注意融合旧学新知,从而既避免了由于旧学不足所容易导致的天马行空、游谈无根的弊病,又避免了由于新知匮乏所容易 产生的画地为牢、局促一隅的阙失。当然,其学术价值如何,还有待于同道评判。我无意强作解人,误导读者,而只想肯定一点:作者是热爱学术、并有自己的学术追求的。 《荆公新学研究》是成国的第一部学术专著。它的出版意味着刚刚“出道”的作者被推向了新的学术起点。此前一帆风顺,自然有助于作者树立学术信心,但在学术道路上跋涉,不可能尽履康庄,有时也会遭遇崎岖的羊肠小径,对此应有充分的估计。我相信成国的学术潜力,也不怀疑他的学术毅力,希望他以本书的出版为契机,倍思奋励,精进不辍。 肖瑞峰 2005年2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