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贾平凹在西安生活了46年。他从商洛老家进入西北大学学习,到参加工作,长期生活在西安。对于西安的感受,留有他的足迹,无论寻访、陶醉、感念、起笔的过程里,还是西安的味道自始至终成就着他。 从八十年代开始,写作让贾平凹在全国有了名气。低调、谦和的他在文学这条路上,勤奋中做到了深入生活,做到了潜心创作,数量惊人。他是我国当代文坛屈指可数的文学大家和文学奇才,是一位当代中国颇富创造精神和广泛影响的具有世界意义的作家,也是当代中国可以进入中国和世界文学史册为数不多的著名文学家之一,被誉为中国当代文坛的一棵“常青树”,是中国作家的一面旗帜。 春风送暖,文坛又传来年近花甲的贾平凹又一部42万字最新力作《山本》新鲜出炉,这也是他的第16部长篇小说,书名起初叫《秦岭志》,因和之前的作品《秦腔》有点重复,现改名为《山本》。这部作品依旧把聚焦点放在了身边的秦岭山,讲述的是陕西故事,是他生命中的秦岭。《人民文学》杂志2018年第二期首先刊登了《山本》后记,《收获》杂志长篇专号(春卷)刊发全文,单行本分别由作家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平装、精装两个版本……阅读后记,笔者深切感受到:《山本》无疑又是一部值得期待的大作。 “人的一生实在是太短了,干不了几件事。当我选择了写作,就退化了别的生存功能,虽不敢懈怠,但自知器格简陋、才质单薄,无法达到我向往的境界,无法完成我追求的作品。别人或许是在建造故宅,我只是经营农家四合院。”正如笔者之前采访中贾平凹所言,现在六十多岁了,生活节奏和我三四十岁是一样的,除逢年过节和外事活动外,每天早晨老婆把我送到书房,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以后才回去……贾平凹曾对笔者说:有人说我怎么年纪大了却越来越能写,我想这是阅历所至。我不主张人们称我为“文坛劳模”,作家就是一个行当,本身就是弄这一行的,自己觉得还能写,就多写一些。或许,在我们常人眼中,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书法家、画家,被誉为“鬼才”“怪才”“奇才”等头衔的贾平凹功成名就,是命运的宠儿。然而对于创作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贾平凹在文学殿堂坚持自己的创作方向,摄取属于自己的文学资源,用责任和生命在文学征途上为时代和社会立言。 “我庆幸这座城在中国的西部,在苍茫的关中平原上,其实只能在中国西部的关中平原上才会有这样的城,我忍不住就唱起关于这个地方的一段民谣:八百里秦川黄土飞扬,三千万人民吼叫秦腔,调一碗黏面喜气洋洋,没有辣子嘟嘟囔囔。”“整个西安城,充溢着中国历史的古意,表现的是一种东方的神秘,囫囵囵是一个旧的文物,又鲜活活是一个新的象征。”贾平凹为《大西安印象》一书序言如是。贾平凹长期生活在西安,从这座城市深挖内核,创作了一系列影响深远的文学精品力作。自身的亲历和感受,淋漓尽致地充分融入他的文学作品中,宣传西安,礼赞西安——诸如随笔集《老西安》,写得颇具情趣、独领风骚。他笔下的西安路边摊,更是妙笔生花,悦目赏心。他笔下的人物更是精彩和厚重,他曾给西安作家家夏坚德一书作序《丈夫的名字叫西安》,写得惟妙惟肖。在西安生活,他的目光始终关注着中国社会变革中的乡村和城市,从老家到西安打工同学、发小刘高兴是他长篇小说《高兴》的原型,一方面讲述像刘高兴一样进城务工最朴实、最卑微的劳动者的命运,礼赞的勤劳、正直、质朴的生活秉性,一方面他揭示“进城农民工”在繁华物质化的城市边缘、在城市辅道彷徨以及生存的困惑。对作品更高层次理解,你就会感受到,贾平凹不仅仅是为了写作而写作,他笔下的《高兴》,隐喻着有更多深层次的寓意。从《浮躁》《废都》,到《秦腔》《带灯》《老生》《极花》以及到《山本》,在纠结矛盾中,对现实的热望、担当、使命和责任,高度关注农村社会,关注草民命运,将这些触动和无言以对化作一部部长篇小说。 有人说,贾平凹写小说一年一本,这个说法是不准确甚至错误的。譬如最新长篇小说《山本》花费了三年时间,2015年开始了构思,初稿完成到2016年底,修改已是2017年。和许许多多作家比起来,贾平凹真正做到了潜心创作,一部长篇总得一个一个字写,这部42万字的长篇就是重新抄写也得个把月时间。“创作上我真的能静下心来写作,平时事情特别多,能不参加的尽量不参加,毕竟时间是有限的,尤其到五十岁以后写长篇,一部长篇写三稿甚至四稿以上,这都不是从原稿上写的,都是从头开始写;写一部10万字的小说,超过30万、40万字都是我写出来的;年轻时写得快,改得少;随着年龄的增长,老是觉得这样不满意,那样不满意,写的相对来说还是慢了一些。”为了完成创作,这背后的付出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每年都要走许多的乡镇或者农村,在一种说不清的牵挂中了解百姓生活,因为不同时期的关注,就会产生不同的兴奋点,也可以说为小说创作迸发出了灵感。”身处中国社会的改革浪潮中,贾平凹创作如此丰富的长篇小说,是他对大时代下乡村生活与人们思想变迁中表露出来的问题洞察深入,情有独钟。靠的是深入生活,坚持创作自己感兴趣的题材,将自己对农村城市化暴露出的种种问题和怪相的思索融入每一部作品,无论长篇还是短篇、乡土小说还是市井小说,每一部作品的创作过程都十分艰辛。付出就会有所收获,特别是去年,也是贾平凹收获最为丰硕的一年。翻译作品在海外掀起了热潮,呈现“井喷式”增长,葛浩文翻译的英文版《废都》、陈安娜翻译的瑞典文版《秦腔》、吉田富夫翻译的日语版《老生》、安博兰翻译的法语版《古炉》《带灯》和意大利语版《高兴》、胡宗锋和美籍留学生罗宾·吉尔班克翻译的英文版《土门》相继出版,德语版《极花》、西班牙语版《极花》《秦腔》、阿拉伯语版《废都》和瑞典语版《怀念狼》等作品也正在翻译之中。其中,英文版长篇小说《高兴》荣获亚马逊亚洲文学排名第一,外国翻译文学排名第一,中国文学排名第一,kindle所有图书销售排行TOP100,被亚马逊授予“海外最佳影响力的中国作家”。长篇小说《极花》荣登《长篇小说选刊》杂志社举办的首届“中国长篇小说年度金榜”,荣登由中国小说学会主办的2016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长篇小说榜首,荣登2017年中国作家海外图书馆收藏榜首,在海外被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瑞士等6个国家、地区的79家图书馆收藏,成为海外图书馆入藏最多的图书,中国作家出版集团授予“优秀作家贡献奖”,澳门大学授予“荣誉博士”等。 贾平凹说,一个作家肩负着社会的责任,作家使命或者说文学志向就是关注这个社会,反映这个社会,在创作中,全神贯注地付出所有心血,用生命去写作……对于自己来说能力有限,既然生存在这个时期,而且这个时期特别是在一个特别丰富、特别复杂的年代,自己就应该多写一些,把这个时代表达出来,以自己的声音表达出来。当然,自己也是这样,感觉自己身上扛着沉甸甸的责任,总是希望把作品写得好一点,能不能写好或者说写到哪里,能不能达到那种愿景,是另外一回事。起码内心还是希望写一些好的作品来。 在文学殿堂坚持自己的创作方向,摄取属于自己的文学资源,用责任和生命在文学征途上为时代和社会立言——谋图写作对于社会和时代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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