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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尼亚作家卢齐安•布拉加其人其作

http://www.newdu.com 2018-01-24 《世界文学》 陆象淦 参加讨论


    
    在罗马尼亚,他已成为一个文化符号和民族精神的象征。包括首都布加勒斯特在内的十多个城市都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街道。二战期间他短暂居住过的锡比乌城的锡比乌大学已更名为卢齐安·布拉加大学。罗马尼亚国家银行两度发行印有他头像的纸币。至于他生前长期定居并从事写作、研究和教学的文化名城克卢日,诗人的印记更是随处可见。以卢齐安·布拉加的名字命名的克卢日大学中心图书馆和国家剧院广场上,都竖立着他的雕像。由布拉加文化协会主办的一年一度的布拉加国际文化节作为一个国际交流、传播和研究平台,自1991年至今已经连续举办了二十多届。
    1895年5月9日,卢齐安·布拉加出生在特兰西瓦尼亚阿尔巴县塞贝什城的一个乡村牧师家庭,幼时曾患失语症,直到四岁才会说话。后来,在遭受政治劫难后,他把幼时的失语看作一个深含寓意的先兆,曾写诗自嘲:“卢齐安·布拉加是哑巴,犹如一只沉默的天鹅。”历史上,特兰西瓦尼亚曾是争霸欧洲的三大帝国拉锯争夺的地盘。在布拉加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特兰西瓦尼亚处于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下,是罗马尼亚人与匈牙利和日耳曼等少数族群杂居的地区。早在中学时代,他就表现出非凡的文学天赋和对于形而上哲理的强烈兴趣。
    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和欧洲三大帝国——沙皇俄国、奥斯曼帝国和奥匈帝国的瓦解,特兰西瓦尼亚于1918年回归祖国怀抱,罗马尼亚实现了完全统一。布拉加的创作和学术生涯也开始了一个新的时期。1919年,他的第一本诗集《光明诗篇》和第一本箴言与随笔集《神殿的基石》先后问世。1920年,他在维也纳大学完成题为《文化与认识》的论文答辩,获得哲学博士学位后,旋即回到特兰西瓦尼亚,定居克卢日。之后又连续出版了《先知的脚步》(1921年)、《睡梦颂歌》(1929年)和《分水岭》(1933年)等诗集和多部诗剧。
    1926年,布拉加获得了就职于外交界的机会,先后任罗马尼亚王国派驻华沙、布拉格、维也纳、伯尔尼的新闻专员。1938年升任外交副国务秘书,随即转任驻葡萄牙特命全权大使。在外交界任职的同时,他依然孜孜不倦从事创作活动,除继续写诗和诗剧外,先后撰写和发表了关于认识论、美学和价值学的三部多卷本哲学巨著——《认识三部曲》(1930—1934年)、《文化三部曲》(1935—1937年)和《价值三部曲》(1938—1942年)。他的这一系列哲学著述的原创性和学术价值得到学界的认同和赞赏,1937年因此当选为罗马尼亚科学院院士。翌年,被克卢日大学聘任为教授,主持“文化哲学讲座”。1939年初,正当其仕途蒸蒸日上之时,布拉加辞去外交界一切职务,专注于创作、研究和教学。
    在诗歌写作和哲学研究之外,布拉加对于箴言这个不常见的文学体裁似乎始终情有独钟,视之为智慧的结晶,毕生不断进行这种“千锤百炼、杜绝废话”的“完美信条”的创作。因为,在他的心中“箴言文学是思想的食盐”,或者说“一则箴言只是一小粒贵金属,却重似世界”。1948年后,布拉加被打入“阶级敌人”的另册,他的一切原创作品被禁止发表和出版,直至他去世十多年后,才部分解禁,陆续由后人整理出版了《沙漏集》(1973年)、《珊瑚集》(1977年)等箴言作品结集。
    贯穿于布拉加创作的一个核心理念乃是对于作为整体的无限宇宙与作为部分的有限“存在”及其关系的探索,也就是他自己所说的“形而上的忧思”。当代罗马尼亚评论界有人说,布拉加的创作中交织着认识的希望和绝望、对于彼岸的渴望、对生命的热爱和挥之不去的死亡悬念;也有人说他对于罗马尼亚诗歌在深刻揭示大自然和宇宙奥秘方面的贡献之大,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任何罗马尼亚诗人无出其右者;更有人认为,他将罗马尼亚民族之魂的形象表达完美地整合进了他所说的罗马尼亚文化的“风格母体”。不过,在布拉加本人的心目中,形而上学思维似乎别有洞天。他说:“形而上学体系是概念的诗篇”,形而上学家是“世界用来回头看自己的一只眼睛”,所以不论面对任何诱惑,“形而上学家始终应该是谱写一部独一无二诗篇的诗人”。
    一般认为,箴言是以规诫他人或自己为目的的一种文体,其表述方式必然十分简练,需用难忘的词句来陈述或揭示真谛或真理。布拉加的箴言可以说是浓缩的诗,他告诉我们:“一个‘词’中读出的不仅是它的意义,而是整个宇宙的声音,正如一个贝壳中传出的是大海的呐喊。”他历来反对任何道德说教和所谓的“绝对真理”,在他的笔下从广袤无垠的宇宙到一草一木,乃至尘埃微粒、水滴或沙子,无一不是鲜活的生灵,其存在轨迹或都可以给人以启迪。情与理交融,沉思中不乏激情,严肃中常含幽默,简之又简的三言两语,看似信手拈来,却有画龙点睛之效,蕴涵深刻寓意。布拉加学识渊博,从古希腊神话和《圣经》到现代科学的新发现,从神话传说的英雄到近现代名流,无不是他在箴言中广征博引的对象,种种形而上学的话题也因此褪去了玄奥的色彩,而其手法之精妙令人或拍案惊叹,或莞尔于心。
    作为“创造性存在”的人及其精神自由可以说是布拉加着笔最多的中心话题。在他看来,大自然中一切浑然无别,一切皆是必然;一切皆美,一切皆有定。人作为创造性存在不可战胜地延续着,除其自身之外别无其他原因或目的,除其本性的规律之外别无其他规律,除其自身的永恒性之外别无其他产物。上帝并不存在,创造世界的不是上帝,而是人。同一片大地既有幸福的伊甸园,又有灾难的火山。一切皆取决于人的作为。在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握“绝对真理”的现实条件下,“个人的创作自由不仅是一种权利,而且是一种固有状态。这种状态固着于形而上,是根本不能废止的”。他的全部哲学和文学创作“归根结蒂是作为创造性存在和个人自由的至高合理性的学说出现的”。
    “生命呼吸氧气,天才呼吸自由”,这是布拉加的信念。所以,他认为“‘创造性存在’与人禁锢于教条是水火不相容的”。人必须从教条中“解放”出来,否则就成不了“创造性存在”。遗憾的是,他无比热爱的祖国在20世纪后半叶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不但存在“试图把某种学说固定在人们意识中”的教条主义,而且被“试图把某种学说的独家注释固定在人们意识中”的极端教条主义统治着。尽管他大声疾呼“人以教条充饥,教条则吃人”,却最终还是被张开血盆大口的教条无情地吞噬。
    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罗马尼亚曾涌现出一批富有才华的知识分子,布拉加的同辈中不乏成为世界级学者和文艺家的人物,例如1945年后移居巴黎的东方学家、宗教哲学家和作家米尔恰·埃利亚德、荒诞派戏剧鼻祖欧仁·尤内斯库、雕塑大师康斯坦丁·布伦库希等。其实,布拉加早在1946年就受到批判和围攻,但他抱着“永恒诞生于乡土”的信念,始终坚守这片故土。1948年,他被从罗马尼亚科学院和克卢日大学扫地出门,并被剥夺了研究、教学和发表任何著作的权利。但他并未因此而屈服,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继续写作,创作了近千则箴言、组诗《岁月之歌与记事》和具有自传色彩的长篇小说《冥河上的卡隆渡舟》,存放入自己的“抽屉”。他的不幸遭遇,激起包括他的国外友人在内的广泛同情。1956年,在埃利亚德的倡议下,法国的几位文艺评论家提名布拉加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者。1961年,布拉加在孤寂中带着遗憾含冤离开人世时,埃利亚德在法国发表了题为《卢齐安·布拉加的沉默》的激情悼文,其惺惺相惜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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