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个/块”读音分布形成的历史和地理解释 4.1 词尾“个”与量词“个”的合流 “这个、那个”后的“个”(下文简称词尾“个”)与量词“个”的性质并不相同。吕叔湘(1985)认为“这、那后面的个与一般的量词显然有别……与其说是量词(即‘一个’‘两个’的个),不如说性质更近于一个词尾,是*tiag和*niag韵尾-g的遗留……但是作为量词的个迟早会影响到这、那后面的个。两方面的分别就终于消失了,而这、那后面的个也就被认为是量词。”词尾“个”的读音与量词“个”的读音较为接近,是二者合并的重要条件,当普通话浊塞音韵尾和入声韵消失之后,其读音自然与量词“个”接近而合流,发生了“类音牵引”(岩田礼2011)。邢向东(2002)也认为“个”的促化“实际上可能是上古汉语促声字在现代方言中的遗留,而不是真正的舒声促化”。我们认为词尾“个”和量词“个”由于音近而合流,是较为可信的。今山西晋语中词尾“个”与量词“个”的合流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与普通话相同的演变方式:词尾“个”的浊音韵尾*-g脱落以后,与量词“个”合流,读为舒声kγ。另一种演变方式与今晋语保留喉塞音韵尾有关,词尾“个”的浊音韵尾*-g并未完全脱落,而是变为喉塞音韵尾- 这种“共同创新”的合流方式在山西晋语中较为普遍,吕梁片汾阳、交口、隰县、并州片榆次文读为“块”类读音,虽与词尾“个”读音并不相似,但也按照这一演变模式发生了合流,“块”类复元音韵母后接喉塞音韵尾[- 今山西晋语词尾“个”与量词“个”的合流过程中,呈现出几种不同状态。大包片怀仁、左权、上党片沁县、吕梁片临县、隰县、汾阳量词“个”读舒声,词尾“个”读促声,五台片浑源、河曲、并州片寿阳、上党片长子、壶关、屯留、平顺、潞城、黎城量词“个”和词尾“个”都读促声,其他山西晋语中量词“个”和词尾“个”大多都读舒声。 4.2 山西境内山脉对方言扩散的阻隔作用 陈庆延曾提出:晋方言的主源方言是关中方言。今汾河片曾是晋国的中心,也是早期晋方言的源头,乔全生(2008)也指出“从历史上看,隋唐时山西的河东地区与西北地区地域上相连,政治上同属于长安这个政治中心,因而语言上也必然同属一个方言区。……晋南、关中、敦煌古时的方言是相当接近的”。今中原官话关中片量词“个”的白读音韵母有[u 4.2.1 恒山(五台山)山脉阻隔了“个”类读音向西扩散 山西省境内的山脉对方言的扩散起到重要的阻隔作用。如图一所示,五台片量词“个/块”的读音分为两种:恒山以南忻府盆地的忻州、定襄与并州片相邻,读音与晋语核心地区同为“块”类;恒山与五台山包围中的代县、原平、五寨等地则读“个”类。可见,恒山(五台山)山脉阻隔了“个”类读音南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