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们源于自身生命体验的书写,或许并不都是有深度的鸿篇巨制,但确实从一个新异角度把看似边缘化的主题很好地融合起来。这些主题包括:清代北疆主体生活者的生活起居与自然生态。而在其背后隐然透出的却是蒙汉民族礼俗文化、饮食文化、乐舞文化等在诗人心中融合后的贯通。这显然具有鲜明的民族融合意味。在这种融合中,不仅有了清代文学时代气象的氤氲,有了新的社会生活的浸润,而且有了以多民族心理为基础的新的心理结构。这些诗作以其生命体验的独特性,既增进了清代文学的思想深度,也体现了清代诗人应时而变,对传统以汉文化为主体的文学观念进行的一种自觉、创造性的继承与发展。 中华文化的一体性所赋予的使命感是此期诗人所固有的。如乾隆丁丑进士上海人曹锡宝作《秋塞杂咏》其一曰:“雄关高并太清连,终古风云壮北燕。山自朔庭环九域,城联辽海控三边。牧羝沙暖空榛莽,饮马泉清绝瘴烟。盛代即今虚斥堠,秋光满目覆平田。”上海是闻塞外而变色之地,但在上述这首未曾亲历塞上风云的诗人诗作中,对塞上风光和皇朝一统却是众口一词的称颂。清代北疆地区驿站、柳条边的设置将遥远的北疆与发达的内地联结起来,对于巩固清王朝在该地区的统治、维护国家的统一、促进内札萨克各旗经济的发展,均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诗人们对于国家政策和皇权话语的遵从,在作品中对于军台、边地的关注,从清代文学自身的发展上看,也有着扩大诗歌写作视野、勾连政事与文学的重要意义。古北口驿道是清代北疆军台诗作中写作量最多的。张埙《古北口》、王翼孙《自竿涧岭鳌鱼沟至古北口作》、永珹《出古北口》、张鹏翮《古北口遇雨》、李如枚《古北口晓行》、纳兰性德《古北口》等都是清诗中写古北口的佳作。 清代北疆诗人群可谓诗人辈出、尽显风流。这一方面是因为北疆地大物博,赋予来到这里的诗人以层出不穷的新鲜感受;另外也是因为诗人群体庞大,诗人们以创作为乐事,以诗歌创新为旨归。北疆草原丝路上的诗歌创作不仅有力促进了清代边塞诗的发展,而且给清代文学的作者结构带来了显著的变化。这一作者结构的变化极有力地促进了多民族文学融合。 作者构成的变化除了带来文学创作语言的多样性外,也带来了描写对象的变化,更带来文化内蕴的思考。在北疆这个多民族融合聚居的地方,来自五湖四海的诗人在常见的律诗、绝句之外,试图用更多种的广宣流布的竹枝词或歌行体来表达见闻,也尝试在典雅的诗语中融入口语化的各民族语言,也许这样的变化是不完善和不成熟的,但毕竟带来了时代的精神浸润和动力促进,在艺术生产方式上,有力地推动作者结构的多元化与诗歌表现方式的多维化。 总之,北疆游牧民族的时代精神带给清代诗坛的豪纵之气,经由越来越多的各民族诗人共同表达出来后,在中华多民族文学体系中呈现出它的独特性。所以,北疆草原丝绸之路诗歌是清代文学的一个重要部分,草原丝绸之路诗歌的异质主题书写,以一种真正属于自己的思维方式和文学表达,为清代文学提供了独特的生命体验。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元明清蒙汉文学交融文献整理与研究”(16ZDA176)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