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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去面对经典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梅新林 葛永海 参加讨论

    “重读经典”这个话题的背景因为被设置在影像传播大行其道的今天,而使“重读”的内涵和性质发生很大改变。在当下的“重读经典”中,无论是阅读的主体、客体,还是背景、策略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所谓经典,指的是千百年民族文化智慧反复凝炼、提纯而出的结晶,是民族文化传承发展得以生生不息的精神源泉。就像意大利著名作家卡尔维诺所说的那样:“经典是我们常听人说,‘我在重读……’而不是‘我在阅读……’的那类书” (《为什么读经典》)。一旦成为经典,就会自然进入一个开放的、具有超时间性的结构和流程当中,正是通过一次次重读,经典被不断赋予新的文化意识和生命形态,那些栖息在历史文本上高贵的灵魂才一次次被激活,悠远高妙的回声在每一个时代的精神空间里盘旋响应,其深刻意义和恒久魅力才不断获得验证。重读经典作为传承与激活民族文化精神的关键环节,既具有历史的必然性,又具有时代的规定性。
    当前,我们已经进入一个以消费主义为特色的时代,任何经典作为精神性的文化产品,事实上都不可能止步于传播,自弃于时代。若要传播,必有消费,传播过程也就是一个消费过程,这是一个问题的两面:书籍出版,需要读者购买;各类媒体上的文化讲座开办,需要受众、需要眼球。在一个“眼球经济”一呼百应的时代,市场关注度反客为主地成为文化传播活动的主宰者。所以说,目前我们所面对的问题不是经典是否要进入市场,是否要去感受市场的冷暖和铁律的无情,而是在不自觉地已经进入市场,成为文化产品之后,我们如何秉持和高扬超越功利的文化理念,对于这种媒体和学者合谋的“经典代读”进行学理化的反思和明辨!
    在文化消费背景下,“重读经典”的活动本身体现出复杂的时代特性,具有以下几重特征:
    其一,影像化。重读经典的传播形式和场域发生变化,由传统的纸质传播一变为以电视媒体的影像传播为主流。媒介文化的演变历经了从“口头”到“笔头”再到“镜头”的过程。而现在,则是“镜头”一家独大,统摄了“口头”和“笔头”的优势,通过联合口头优势和出版优势,将效应不断放大。“经典代读”影像化的优势在于直观快捷,通过强势媒体迅速抵达千家万户,也使民众趋之若鹜。而缺陷也至为明显,影像的动感超越了文字固有的静态特性,单向地提供感性直观的当下体验,却取消了观众掩卷沉思的契机。影像时代注定是一个直观浅表、排斥深度的时代。
    其二,大众化。重读经典作为当下一种大众化的文化活动,乃是群体行为,而不是个体行为,或小群体的行为。首先应该肯定的是,“重读经典”群体化的积极意义在于当经典开始进入大部分民众的视野时,可以认为它们正在被更多人认识和接受,至少形成了场面上的繁荣,构成了“群体化”的奇观。细究之下,群体和个体的关系却显得错综复杂,普罗大众是在“学术明星”的“代读”下而被集结在一起,“学术明星”以学术号召大众,自身却被学术主流(有别于大众的小众)所抛弃,正是这一点,使它区别于历史上的任一时代。尽管在中国历史上,经典的雅俗在很多时候并不截然可分,尽管一些文学经典如《水浒传》《西游记》本身就是通俗文艺的杰出代表,但是在大部分历史场域中,知识精英和普罗大众发表见解的方式和场域基本界限清晰、泾渭分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以精英团体的内讧为触发点,使得精英团体与非精英团体,对于经典的评判出现了相互歧异的标准,学术主流与民意主流的观点被扭结在一起,难解难分。
    其三,商业化。重读经典作为文化消费具有双重品格,既具精神性,更具商业性。一方面,这种传播活动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所消费的是经典,乃是文化传统中最富精神含量的部分。另一方面,究其本质,则是一种以文化、以经典相号召的商业活动。“重读经典”几乎被完全带入市场营销的流程中,在强势电视媒体的主导下,遵循的主要是商业逻辑,它主张“受众为王”,因此其所选择的“学术明显”基本上口头技巧高于学术能力,经典阅读的形式被置于极高的地位,始终遵循文化传播中的“就低”原则,对带有趣味性的娱乐元素进行不遗余力的挖掘,强调语言表达的技巧,强调外在包装,有时甚至不惜以矮化、歪曲经典为代价。
    其四,浅俗化。只有通过阅读经典,才能理解经典,进而重释并重建经典,这是经典重读的历史意义。一方面,我们相信,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必有其恒定的精神传承和厚重的思想内涵;另一方面,经典重读始终是一个现在进行时,其实质是一种当代性阅读。体现特定的时代背景,从而具有时代的规定性。当下的特异之处在于,当历史性智慧与当代人趣味扭结在一起时,媒体和学者无法摆脱电视媒体的某种先天局限性。于是,在媒体和学者的主导下,受众也不自觉地放弃了对于经典深层意涵的探询和追问,信息的不对称使受众面对经典之被肢解和扭曲而浑然不觉。所有人都被裹挟在这一潮流中,虽然彼此以经典相号召,其实被浅表化、通俗化后的经典已经与本相相去甚远。可见,当重读经典的形式大于内容时,当重读经典被贴上时尚标签,几乎演变为一种文化的“狂欢仪式“时,已不大可能要求参与者去平心静气地体味和感悟经典的真意了。
    对此,我们的关注和反思也就有了更多现实的紧迫性,究竟应该如何面对已经出现的问题?或者说,如何理清彼此纠结的矛盾?
    第一,重新审视“重读经典”的出发点。无论是媒体还是学者都应该正确处理社会使命和商业利益的关系,尤其是作为公共媒体的前者,肩负着知识传播与文化消费的双重使命,知识传播比之文化消费更是任重道远,在文化娱乐沸反盈天、甚嚣尘上之际,公共媒体如何守住教育与娱乐的边界,显得尤为重要;而学者不仅承担着经典重释,而且还负有精神领航的责任,岂可为了名利,忘记历史使命,舍弃文化理想!
    第二,深刻反思“重读经典”过程中“主导者”(媒体和学者结成的利益共同体)与受众的关系。到底是以传授者为中心,还是以受众为中心?以传授者为中心,就应以新的时代精神激活传统文化,并通过个性化的重释,重建一个新的精神世界,使传统文化资源转化为当代大众共享的人生智慧,从而不断提升受众群体的文化素养与精神境界,而不能为了迎合大众趣味,舍弃精神导师责任,淡化文化理想,降低学术含量,甚至曲意媚俗。
    第三,准确把握经典内容的当代转化。作为经典的传播者必须明了经典内容中知识性(趣味性、娱乐性)与思想性(学术性、严谨性)之间的界限,同时在推进经典民间化、大众化的过程中掌握这些分寸。到底是以趣味化、娱乐化的知识为中心,还是以具有学术性和严谨性的思想为中心?这是亟待“主导者”做出的选择,而现在我们面对的景象则如美国学者尼尔·波兹曼所说:比物理意义的娱乐圈更糟糕的,是“娱乐”的泛化。显然,在这个娱乐被“泛化”,被无穷放大的时代,我们凭借什么来摆脱“娱乐至死”的魔咒?面对经典,除了我们强调并实践:“营养”比“口味”更有利健康,思想比知识更有益大脑,此外,别无他法。
    第四,不断优化经典内容的传播方式。当下兴起的国学热潮乃是基于民众对于传统文化的自觉和感悟,我们必须以极大的热情来回应这种热潮,应该在传播的方式、途径、载体上不断拓展和提升。用活泼灵动的方式不断拓展传播渠道,用视、图、文等多种形式优化经典内容的传播方式,使不同层次、不同需求的民众都能够得到熏陶和教益。即便在经典的讲授传播之中,也鼓励讲授方式的创新性和多元化,强调探索性和启发性,反对模式化和单一化,使普通民众能够因讲授之“导”,而登其门庭,窥其堂奥。
    第五,共同关注“重读经典”的落脚点。“代读”不是终极目标,只是大众化经典阅读的中间环节,只有回到公共图书馆,回到自读,才是回归“重读经典”的本来之义。大众群体的“自读”具有不可替代性。一个民族的整体文化素养是通过无数个体个性化的阅读、思考和智慧逐步累积而成的,只有学会阅读、学会思考、学会批判,才能够重建一个民族的文化自信心与创造力。
    以纯粹消费的心态来对待重读经典,对于受众而言,其结果会是灾难性的,我们必须学会独自去面对经典,独立思考。正如波兹曼振聋发聩的提醒:“一个慈爱的教师会使学习成为一件轻松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或暗示过,只有当教育成为娱乐时,学习才能最有效、最持久、最真实。教育哲学家们认为获得知识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其中必然有各种约束的介入。他们认为学习是要付出代价的,耐力和汗水必不可少。”(《娱乐至死》)我们始终相信,相比于影像,文字是更真实的存在;相比于代读,自读是更个性的存在;相比于知识,思想是更重要的存在!
    原载:《文艺报》2010年03月22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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