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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者郭风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高洪波 参加讨论

    郭风先生走了。在新世纪第二个十年刚开始的元旦期间,以他94岁的高龄,告别了这个他无比热爱的祖国,无比眷恋的土地,以及儿童文学界诸多的好友,还有数不清的读者……
    认识郭风已经很久很久。认识他时,我只觉得他文章中避雨的豹有趣,洗澡的虎好玩,搭船的鸟幽默,红军田里的兔子们,又那么可人爱着人疼。
    我想自己从童年时代萌生的动物情趣,一定与郭风先生的作品有关。
    可就是不知道郭风。
    乃至大起来,自己也介入了儿童文学创作,才知道对于儿童读者而言,作品的可读性是第一位的,作者的知名度左右不了孩子。
    这是典型的接受美学,几十年前我就无师自通了的。
    如果说童年时认识郭风是一种混沌状态的话,再认识郭风就具有了清晰的理论把握。
    这是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获得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避雨的豹》之后的第一个印象。
    那一个时期我刚刚尝试为儿童写作,凭个人兴趣所至,笔下涉及的全是动物。我搜集一切动物趣闻,到图书馆查找《森林报》《雪虎》,从新华书店购买《狼王洛波》《贫民窟的猫》,把凡能找到的描写动物的儿童读物,统统找到手——应该承认到了一种如饥似渴的地步。这时买到一册《避雨的豹》,该是多么惬意的事!
    其实许多篇什我早就读过了的,久远的阅读印象与郭风的名字迅速焊接,我便重新认识了郭风:
    一个为孩子写作的淳朴的长者;
    一个用惊喜的目光注视着大自然中万物的诗人;
    一个用熟练的素描描绘身边景色的画家;
    一个真诚、真实并真切讴歌生命的歌者。
    他因此拥有了一支竹笛。
    重识郭风,重温《避雨的豹》,我发现这是一本插图多、文章短、描绘动植物品最众的一本奇书。我至少从这本书中悟出了三点体味:
    其一,这是当代中国精短散文之范本。
    首先应该指出,郭风虽以散文诗而名世,可收在此书中的文体是典型的散文,而非散文诗,所以我说集精短散文之大成。寥寥几笔,勾勒一幅景色、描摹一个动物、形容一片风景,甚至讲述一个故事、有头有尾的故事,不易。可是郭风完成得很好,他在精短散文的文体上,达到了一个高峰。
    散文散文,一不小心就流于散漫,写长了容易,写短了难。故而冰心老人曾专门提倡过短散文,时至今日,短散文并未形成蔚然大观,或者因生活意象日渐驳杂,散文家的感受也随之而复杂、欲短不能的缘故吧?
    郭风先生求精短、精巧、精美的意识,在《避雨的豹》一书中让人有目共睹,或许他知道儿童读者的注意力不易集中,一般为五至十分钟左右,为适应读者,才有意进行精短散文创作的。
    这仅是我个人的猜测。
    其二,幽默与博爱精神的凝聚。
    读郭风的精短散文,能感受到他的博爱精神、幽默态度,这两点恰恰是儿童心理学最关注的。譬如他在《冬天》一篇中,开头就坦白道:“我们很喜欢,我们村里有一条美丽的山溪。”郭风写石桥、梅树、桃树、溪水中照着的雪影和一群彩色的游鱼,把童心世界的纯净从容道出,一种浑厚的博爱包容着你,你被引进郭风营造的世界。再如《红军田的兔》,写出了一大一小两只黄色山兔与人的交往,抓小兔的动感与老支书放走小兔的宁静,甚至最后主人公吹奏麦笛的快乐,通篇让你放松和愉悦,像聆听一曲田野二重奏,那在麦田里跳跃的两只小兔,本身就构成了起伏的音符。
    郭风精短散文中不乏幽默或潇洒,可只要细心品味,那滋味儿是十分浓郁的。像极短的《蛇蛋》,外祖父给孩子解释蛇蛋,语焉不详,郭风补充极妙的一句:“我想,蛇不会像鸟一般在空中飞行,怎么能够生蛋?小孩子总有自己的想法,记得那时整整两天我都在想这个问题。”用严肃的思考来证明童年的天真,且是“整整两天”,地道的郭风式的幽默,一本正经的幽默。
    此外,像《山鹬》中那长腿子小鸟滑稽的行为,《山鸡》中作者期待野兽却看到一只能干的母山鸡领着孩子们散步的场面,《黑鸫》的“乌极”的命名,直至童话体散文的《大黄牛和小喜鹊》中两位主人公的对话,无不透出了郭风的幽默,我认为难能可贵。
    其三,回归自然的渴求与律动。
    郭风的精短散文,如诗如画,诚如冰心老人所言:“以小孩子的身份,来写他周围的山水和人物的,笔法是那样的浅近、朴素、清新,给我以难忘的印象,使我有一种‘又发现一个诗人’的喜悦。”郭风自己也明白地表示过:“儿童文学作品的读者是少年儿童,写作时当然要考虑对象的接受能力,这大概包括需要考虑到他们的心理特点、趣味以及生活经历,在许多场合少年儿童作为主人公出现。”(《蒲公英和虹》新版后记)。读郭风的精短散文,你能发现他既有“动物眼”,又有“儿童眼”,甚至无生命的植物也被赋予了动感。故而他“以小散文试作花卉画,试作风景画”,兼作“动物速写”,用美丽的文学营造出独特的意象,对于都市儿童,他提供的是新奇视角;对于农村孩子,他给予的是再发现的惊喜。大自然,尤其郭风笔下的大自然,小到青蚱蜢,大到虎和豹,用现在的眼光观察,可以借助于中央电视台的著名专栏《动物世界》,引发你许多联想,你甚至可以认定郭风不该描写对猛兽的捕杀围猎,但如果历史地看问题,你会发现郭风更多的是写一种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避雨的豹》中人与豹有过短暂对视,却相安无事,豹子能聪明到避雨,又是多么风趣的幽默故事!最能体现郭风精短散文中人与自然主题的,莫过于《镜子》。郭风将一口水塘喻为“镜子”,这不是高明得不得了的创举,关键是郭风一直顺着“镜子”开掘下去,写出了云、松、蕨草和吊兰,又写出了山麂和猴子,小猴子居然“照着水跳舞”。这还没完,这面镜子已成为展示大自然的一面神镜,郭风继续写到了山喜鹊排队喝水的神态,边喝边照,快乐非凡!斑鸠和山鸡也来饮水,把彩色的影子投入在水塘中,构成一幅恬静的画面。
    镜子展示的是自然,也是内心。是外部世界通向儿童心灵的通道,也是一座丰富多彩的旋转舞台。审美主体与客体之间的交叉换位,互为风景,体现了郭风和谐的自然观,这同时也接近他的人生态度。
    一本书同时也是一面镜子。
    从书中你能照见自己,同时也窥视到了隐含的作者那种无处不在的期待与暗示。
    真正见到郭风先生已是多年以后。想象中的郭风与面前真实的郭风似有些不甚吻合,郭风的目光很深邃,鼻梁高得像少数民族,拥有高鼻梁的福建作家还有朱谷忠,据说,仅仅是据说,郭风先生与朱谷忠都有胡人血统,大概是宋代的胡人,来自阿拉伯的胡商。我没仔细打听过他们的身世,只感到在好脾气的郭风面前轻松自在,让你如坐春风。
    好一个长者和仁者。
    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郭风陆续写下一些随笔,他视野开阔,下笔很快。有一件事曾使我感动,我在《当代》发表了两篇不成形的散文,写参观冰心故居的印象,名曰《老宅》和《神示》,后者写的是福建闽南的一处景点清水岩。不料很快接到郭风先生一篇热情的评论文章,我被他的诚挚深深地感动了。由此我也读出了由于有了郭风,由于他的人品和文品,才使得福建文坛欣欣向荣的奥秘。谦虚、恬淡、勤奋、热情,正是这八个字,塑造了郭风笔耕七十多年的形象,也塑造了福建文坛的形象。
    郭风将自己的书斋命名为“汗颜斋”,并专请友人镌一闲章,以此三字铭之,在一些序文的手稿上,在一些“墨宝”上,郭风一律钤上“汗颜斋”,他认为只有如此,“心似乎安稳一些”。
    这就是真正的郭风,一个用自己的心血喂养大了无数少年儿童的杰出作家,一个笔耕七八十年仍自强不息、自谦不息的文坛长者,一个拥有童心与爱心的大自然之子。
    郭风先生,文坛的仁者,您走好。
    原载:《文艺报》2010年01月15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01月15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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