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读《永远的冈底斯》。这是杭州作家大元的新著,你肯定想象不到在酥软得骨头都会碎了的杭州,还有这样遒劲有力的作品,而且是散文,而且是记行之作。 那种行走与激情,喷薄而来。与冈底斯的意象非常契合。 冈底斯是什么?对于内地的文学梦者来说,冈底斯当然就是“诱惑”。冈底斯,即“雪山”,藏语和梵语二者的结合。冈底斯山脉,横贯于昆仑山脉与喜马拉雅山之间。冈底斯是神山圣地,始终闪烁灵性的神光;主峰冈仁波齐峰,就是神山之王。 在西藏教过书,有着浓郁西藏情结的大元,能不至爱冈底斯么?对神性山水的神性向往,分明从字与字之间渗透出来,洋溢开来,激荡起来。爱到极致,甚至让人想起海明威的墓志铭:“恕我不起来了!”这,就是大元的《永远的冈底斯》。 这些日子,青藏高原上的玉树,遭遇强地震。国旗再次为苍生而降。读《永远的冈底斯》,更有一种血脉相连、心手相握的强烈感受。冈底斯不倒,神山永远耸立。你看吧,连美国人幻想的《2012》,也是喜马拉雅之侧成为人类终极救援之地。 大元带着他神性的步履,走过好山好水、神山神水。他用心阅读过的山水,无论是宗教的,还是文学的,还是人文的,都是自己向往与热爱的。看看他在目录中写下的这些地名,你会从向往变为神往,由起伏升至澎湃:林芝·塔克拉玛干·浮来山,喀什·红旗拉甫·天边帕米尔,天山·库尔勒·尉犁,贺兰山下·镇北堡,凤凰·茶峒,武陵源·天子山·神堂湾,美人谷·嘉绒藏地,呼伦贝尔·大兴安岭西侧·额尔古纳河右岸……是的,天堂不过如此美丽! 大元不是黑塞,老黑总期待旅途的艳遇;大元不是徐霞客,老徐总是那么的地理;大元也不是马可·波罗,老罗的行记是那般的优哉游哉风情风俗。游客的“客”字与大元无关。“客”是生分的,而大元是与山水融为一体的。他的情怀就是高耸挺立的山,他的情感就是激荡奔流的水。 于是,我们清晰地看到,大元的文字中,有着宗教般的情怀,有着文学性的情结。比如一开篇就是这样的文字:“上个世纪80年代,在拉萨教书的日子,我读到了黄宗英的报告文学《小木屋》。徐凤翔教授的经历,雅鲁藏布大峡谷秘境的诱惑,似有无数的谜在召唤着我去解读,便决计要去藏东南林芝看看。那是我平生第一次遭遇树王……”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而对于大元来说,更多的则是:“我见青山多激越,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大元的行走,神示的诗篇。激越的文字,致命的倾诉。这不是碎片,这无需修复。智者说:“在一种前定的驱使下,当道路开始阻挡,当人心濒于绝境,当人和条件发生了剧烈的冲突的瞬间,有时行为是奇异的。” 大元的行走与行走的文字,是对人心绝境的奇异突破吗?相比之下,许多人患上了城市软骨症。别以为只有老年痴呆症,不少人小小年纪,就患了精神上的少年痴呆症了。 大元的文字是激情的明快的,而他妻子高颖的笔触则那么的真切与细腻。她写的跋,让我感慨她才是文学人才——而我们都不过是文学“人手”。大元是杭州市作协副主席,我对他说,那你妻子应该是主席。电话那头,传来大元哈哈大笑声。我一定要在这里推荐高颖写的这篇跋——《天堂不过如此美丽》。就看开头与结尾吧:“赤脚走过三亚万豪度假酒店花园的草坪,草尖儿摩挲着我的脚底,软软的,痒痒的,在飘飘然的不确定中,我有些醉意,是盛世居晶黄剔透的梅酒,亦是蔚蓝的天,浩瀚的海,起伏的涛,细白的沙……”“而我与大元,轰轰烈烈十几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该理解的都理解了,如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除了爱就是珍惜,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真是幸福的人儿。神性难道不正是建立在这样的人性上的吗? 原载:《科学时报》2010-05-20 原载:《科学时报》2010-05-20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