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幸福,除却与自己的现实状况有关外,也与社会的环境有关。 伍立杨先生在 《中国1911》中对个人幸福与社会环境的关系作了阐述:“政治清明,人心向善,民风淳朴;政治腐败,人心向恶,民风败坏。晚清数十年,人的道德底线是被统治者一次又一次突破的,所以当每一次人们认为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能够承受的事情,不能够接受的行为,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时,这种道德底线就一次又一次地被突破,这样在人群中就会有一定的人认同这个做法,或是潜意识地模仿这种做法……官权公然剥夺民权,强权肆意践踏人权,造成了大批流离失所的人群,官场腐败,贿赂公行,民不聊生,生不如死。被压抑被憋屈得太久的民众,压力没有正常释放的途径,被迫对社会施以报复。” 晚清之际,多数革命党人,就个人前途而言,或出生官宦人家,或出生富裕大户,留学归来,任职要位,春秋正富,前程似锦,但他们感到自己并不幸福,只因国家与社会如烂透的西瓜,脓液四溢,恶臭难闻,于是以死劝诫、蹈海自杀者有;毁家纾难、奋起暗杀者有。 陈天华于1905年12月在日本大森海湾蹈海而亡,杨笃生于1911年8月在英国利物浦海口蹈海而死,原因皆在看不到国家的希望。1904年,陈天华在与黄兴筹备发动起义失败后,即表示“事不成,国灭种亡,活着也如同死了一样,何必求活命”。当时,在反对日本取缔清朝留学生规定的运动时,同盟会在斗争目的上出现严重分歧。激进派主张全体同学罢学回国,而稳健派主张忍辱负重,留在日本,继续求学。两派斗争甚至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因此,陈天华决定以死劝诫,以成大事。他在《绝命辞》中写道:“诸君更勿为鄙人惜也。鄙人志行薄弱,不能大有所作为。将来自处,惟有两途:其一则作书报以警世,其二则遇有可死之机会则死之。夫空谈救国,人多厌闻,能言如鄙人者,不知凡几!以生而多言,或不如死而少言之有效乎!”1911年,广州起义失败后的消息传至英国时,杨笃生绝望至极。他临死之前,将自己积蓄的几百英镑寄给了黄兴,以支援革命。 清末,革命党人的暗杀活动慷慨悲歌,前仆后继。有成功者,但失手者更多。成功时同归于尽,失手则壮烈悲歌。成功不成功,皆大义凛然,一身担当。杀一人虽无济于事,但他们认为,可以此惊天地泣鬼神,唤起民众。徐锡麟生于富商之家,自幼受过良好教育,后在安徽巡警学堂经营校务,一月薪水几十个银元,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1907年7月6日,在安徽巡警学堂首届毕业生典礼仪式上,清矍儒雅、白面书生的徐锡麟竟刺杀巡抚恩铭成功。徐被捕后,审讯者要他写供词,其提笔疾书数千言,满纸皆 “杀尽贪官”、“推翻清廷”、“恢复中华”言。 1911已远离我们而去,1911的人们也已成了历史图景中的记忆。但鲁迅先生在《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中说:“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些 “中国的脊梁”,概所指。 原载:太原日报2011年03月25日 原载:太原日报2011年03月25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