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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是不朽的文学巨著，本文从财务分析的角度解读书中的豪门兴衰。贾宝玉的祖上以军功封为公爵，第7回仆人焦大“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第14回“这六家与宁荣二家，当日所称‘八公’的便是”，也就是八位开国元勋之二。古代最上层的贵族依次为帝、王、公、侯、伯，宋代宰相王安石封为公爵，明代开国功臣刘伯温封为伯爵，可见贾府之显赫。“八仙过海”里有位曹国舅，贾宝玉是贾国舅，他的姐姐封为贵妃娘娘。宝二哥、林妹妹属于封建社会（分封建国、分封建爵）上层大地主阶级，依靠农民阶级的汗流浃背而安富尊荣。 对照康熙年间的米价、工资水平，可以看出贾府是怎样的“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康熙在位61年，其统治中后期的白米均价大致是1两银子1石米，清代1石米的重量大致是现在的153～155斤。当时苏州织造衙门里一个熟练织工月薪是1两4钱银子，另有每月4斗米（1石=10斗），这是高级别的工人工资了。袭人月薪是1两银子，后来王夫人给她加薪到2两银子1吊钱（1两黄金=10两白银，1吊<贯>钱=1000文钱，书中1两白银市场兑换钱大概1500文），准姨娘的待遇，折米约500斤。当时亩产很低，约白米200斤上下，折今约300多元，其实折不得，当时200两银子可买几间房，现在6万多元差多了。康熙57年（1718），北京大兴县北城日南坊有一所临街楼房出售，楼下两间店面，楼上两间住房，楼后厢房一间，5间房卖了210两。 一、四大家族 第2回，贾雨村道：“去岁我到金陵地界……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 第3回，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匾上大书“敕造宁国府”……又往西行，不多远，照样也是三间大门，方是荣国府了。 第4回，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薛蟠“家中有百万之富，现领着内帑的钱粮采办杂料”，“自薛蟠父亲死后，各省中所有的买卖承局，总管、伙计人等，见薛蟠年轻不谙世事，便趁时拐骗起来，京都中几处生意，渐亦消耗”，“贾宅族中纨绔气习者，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渐渐无所不至。” 第49回，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 四大家族中，王家官做得最大，王子腾初为京营节度使，第4回升了九省统制，第53回升了九省都检点，这是“假语存”，清代没有这些官名。薛家开始衰弱。史家家境不及贾府，勤俭节约，从父母双亡、由叔父抚养的史湘云的生活中可以看出，例如： 第32回，宝钗道：“那云丫头在家里竟一点儿作不得主。他们家嫌费用大，竟不用那些针线上的人，差不多的东西多是他们娘儿们动手……他就说家里累的很。我再问他两句家常过日子的话，他就连眼圈儿都红了，口里含含糊糊待说不说的。” 袭人说：“怪道上月我烦他打十根蝴蝶结子，过了那些日子才打发人送来。不知他在家里怎么三更半夜的做呢。”宝钗道：“上次他就告诉我，在家里做活做到三更天。” 外面的架子还是大的，第31回，“一时果见史湘云带领众多丫鬟媳妇走进院来。” 封建社会实行嫡长子继承制，荫袭爵位官职，一代代分家，非嫡长诸房有许多贫困的，例如： 第53回，贾珍道：“我这东西，原是给你那些闲着无事的无进益的小叔叔兄弟们的。那二年你闲着，我也给过你的。”贾芹道：“我家里原人口多，费用大。” 二、贾府的官爵俸禄 宁国府贾珍荫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荣国府贾赦荫袭一等将军，按清朝的制度，二人大概各年俸300多两银子，禄米300多斛（1石=2斛）。祖上封为公爵的府第、田产荫袭下来。 荣国府贾政是工部员外郎，从五品，相当于现在副司级。参照雍正3年（1725）定在京文职官俸，五品岁俸银80两，禄米80斛。康熙时京官没有支双俸，官员也没有养廉银。 显然，贾府的生活不靠这个，历来主要靠田庄收入，还有房租收入（第72回贾琏道：“几处房租地税通在九月才得）。 三、贾府的田庄收入 第53回，只见小厮说：“黑山村的乌庄头来了。”……贾蓉展开单子看时, 只见上面写着：“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狍子五十只，暹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鲟鳇鱼二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野鸡、兔子各二百对，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海参五十斤，鹿舌五十条，牛舌五十条，蛏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万斤，御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杂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干菜一车，外卖粱谷、牲口各项之银共折银二千五百两。外门下孝敬哥儿姐儿顽意：活鹿两对，活白兔四对，黑兔四对，活锦鸡两对，西洋鸭两对。” 乌进孝道：“今年年成实在不好……”贾珍皱眉道：“我算定了你至少也有五千两银子来。如今你们一共只剩了八九个庄子，今年倒有两处报了旱涝，你们又打擂台，真真是又教别过年了。”乌进孝道：“爷的这地方还算好呢！我兄弟离我那里只一百多里，谁知竟大差了。他现管着那府里八处庄地，比爷这边多着几倍，今年也只这些东西，不过多二三千两银子。” 可见，宁国府有八九个庄子，当年年成不好，外卖收银二千五百两，平常年景收银多于五千两。荣国府有八处庄地，比宁国府多几倍，当年也只这些东西，不过多二三千两银子，平常年景收银应有一万多两。“大鹿三十只”等实物，都是宁国府自家消费，不遭天灾的年成比这要多得多。 四、贾府之大财源——元春 第18回，太监跪启：“赐物俱齐。”贾妃……即命照此遵行。原来贾母的是金、玉如意各一柄，沉香拐拄一根，伽楠念珠一串，“富贵长春”宫缎四匹，“福寿绵长”宫绸四匹，紫金“笔锭如意”锞十锭，“吉庆有鱼”银锞十锭。邢夫人、王夫人二分，只减了如意、拐、珠四样。贾敬、贾赦、贾政等，每分御制新书二部，宝墨二匣，金、银爵各二只，表礼按前。宝钗、黛玉诸姊妹等，每人新书一部，宝砚一方，新样格式金银锞二对，宝玉亦同此。贾兰则是金银项圈二个，金银锞二对。尤氏、李纨、凤姐等，皆金银锞四锭，表礼四端。外表礼二十四端，清钱一百串，是赐与贾母、王夫人及诸姊妹房中奶娘众丫鬟的。贾珍、贾琏、贾环、贾蓉等，皆是表礼一分，金锞一双。其余彩缎百端，金银千两，御酒华筵，是赐东西两府凡园中管理工程、陈设、答应及司戏、掌灯诸人的。外有清钱五百串，是赐厨役、优伶、百戏、杂行人丁的。 第19回，话说贾妃回宫，次日见驾谢恩，并回奏归省之事，龙颜甚悦。又发内帑彩缎金银等物，以赐贾政及各椒房等员。 第53回，贾蓉笑道：“娘娘难道把皇上的库给了我们不成！按时到节不过是些彩缎古董顽意儿。纵赏银子，不过一百两金子，才值了一千两银子。头一年省亲连盖花园子，你算算那一注共花了多少，就知道了。再两年再一回省亲，只怕就精穷了。” 第71回，因今岁八月初三日乃贾母八旬之庆。礼部奉旨：钦赐金玉如意一柄，彩缎四端，金玉环四个，帑银五百两。元春又命太监送出金寿星一尊，沉香拐一只，伽南珠一串，福寿香一盒，金锭一对，银锭四对，彩缎十二匹，玉杯四只。 第72回，夏太监打发人来借二百两银子，上两回还有一千二百两银子没还来。贾琏道：“昨儿周太监来，张口一千两……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 康熙确定了清代宫廷的后妃制度，设皇后1名，皇贵妃1名，贵妃2名，以下妃、嫔众多。贾贵妃是贾府的大财源，逢年过节都有可观的赏赐，只是不幸早死，皇家的恩赐也一下子少了没了，贾府的一项主要的经常性的收入来源断了。贾贵妃也没留下个王子或公主，不然贾府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贾蓉叫穷是对乌庄头说的，也有防他多贪心、多打擂台（贪污、瞒报）的意思。 贾琏说的“三二百万的财”，那大财正是贾元春立为贵妃时发的，皇帝娶妻，赏给亲家的聘礼。若是皇后，那金银珠宝更是堆成山了。贾府发的这笔财花哪去了呢？大观园是三里半大的银子堆成的园林，见下文贾蔷差使的使费便要五万两。 五、贾府的用度排场 第3回，贾母派人到扬州去接林黛玉，林黛玉“见的这几个三等的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轿子进了荣国府“走了一射之地”，“另换了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复抬起轿子。”林黛玉“亦如迎春等例，每人除自幼乳母外，另有四个教引嬷嬷，除贴身掌管钗钏盥沐两个丫头外，另有五六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头。” 第6回，“按荣府中一宅人合算起来，从上至下也有三四百丁。”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凤姐赠银二十两。 第12回，贾瑞死，宁荣二府赠礼，“荣国府贾赦赠银二十两，贾政亦是二十两，宁国府贾珍亦有二十两……” 第13回，宁国府秦可卿死，停灵四十九日，请了共二百余名和尚、道士每日做法事。一千两，贾珍为秦可卿买樯木棺材。一千二百两，贾珍给贾蓉买官（龙禁尉）。 第16回，贾蓉说：“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三里半大，可以盖造省亲别院了。” 贾蔷说：“下姑苏聘请教习，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头等事。”贾琏……笑道：“这个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大有藏掖的。”……贾蔷道：“江南甄家还收着我们五万银子。明日写一封书信会票我们带去，先支三万，下剩二万存着，等置办花烛彩灯并各色帘栊帐缦的使费。” 第22回，贾母蠲资二十两给宝钗过十五岁生日。 第23回，十二个小和尚与十二个小道士安顿到家庙铁槛寺，贾芹经管，先支三个月的供给，白花花二三百两。 第24回，大观园种花种树，贾芸经管，“贾芸接了，看那批上银数批了二百两……拿了五十两，出西门找到花儿匠方椿家里去买树。” 第29回，少时贾母出来，独坐一乘八人大亮轿，李氏、凤姐、薛姨妈每人乘一四人轿，宝钗、黛玉共坐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共坐一辆朱轮华盖车。然后贾母的丫头……乌压压的占了一街的车。 第32回，五十两，金钏儿死，王夫人抚慰金。 第36回，王夫人有四个大丫头，每个月例一两银子，其他小丫头每个几百钱。 王夫人按例五个大丫头，少了金钏儿，不补人，把那一两给金钏的妹妹玉钏儿，吃个双分子。 赵姨娘周姨娘的月例每人二两。赵姨娘有贾环的二两，共是四两，另外四串钱。姨娘们每位两个丫头，人各五百钱。 贾母屋里八个一两的大丫头，其中一个是袭人，给宝玉使。宝玉屋里晴雯麝月等七个大丫头，每人各月钱一吊，佳蕙等八个小丫头，每人各月钱五百。 王夫人向凤姐儿道：“明儿挑一个好丫头送去老太太使，补袭人，把袭人的一分裁了。把我每月的月例二十两银子里，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来给袭人。” 第39回，刘姥姥道：“这样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十斤五钱。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两银子。这一顿的钱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了。” 第40回，凤姐儿等来至探春房中……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 第42回，刘姥姥二进荣国府，王夫人赠银一百两，凤姐赠银八两。 第43回，一百五十两，凤姐过生日的凑分子钱，贾母、薛姨妈各二十两，邢、王夫人各十六两，尤氏、凤姐及赖大家的等有头脸管事的媳妇每人十二两，小姐们每人二两，丫头们也有二两的，也有一两的。 第44回，鲍二媳妇吊死了，贾琏许了二百两发送，“贾琏又命林之孝将那二百银子入在流年帐上，分别添补开销过去。” 第45回，李纨的收入，凤姐儿笑道：“你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比我们多两倍银子。又有个小子，足的又添了十两，和老太太、太太平等。又给你园子地，各人取租子。年终分年例，你又是上上分儿。你娘儿们，主子奴才共总没十个人，吃的穿的仍旧是官中的。一年通共算起来，也有四五百银子。” 大观园开诗社，凤姐出资五十两。 第47回，贾赦费了八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来，名唤嫣红，收在屋内。 第48回，五百两，贾赦欲买石呆子的扇子，石呆子一千两银子一把也不卖，贾雨村讹石呆子拖欠官银，把扇子抄了，作了官价送贾赦，害得石呆子不知是死是活。 第55回，凤姐儿道：“凡百大小事仍是照着老祖宗手里的规矩，却一年进的产业又不及先时。多省俭了，外人又笑话，老太太、太太也受委屈，家下人也抱怨刻薄；若不趁早儿料理省俭之计，再几年就都赔尽了。”……风姐儿笑道：“宝玉和林妹妹他两个一娶一嫁，可以使不着官中的钱，老太太自有梯己拿出来。二姑娘是大老爷那边的，也不算。剩下三四个，满破着每人花上一万银子。环哥娶亲有限，花上三千两银子，不拘那里省一抿子也就够了。老太太事出来，一应都是全了的，不过零星杂项，便费也满破三五千两。” 第64回，贾敬死，丧葬费用，其中“所用棚杠孝布并请杠人青衣，共使银一千一百十两”，江南甄家送来打祭银五百两。 第65回，五两，贾琏供给尤二姐的月生活费，与尤老、尤三姐三个人用。 第66回，三十两，贾珍给尤三姐出的妆奁钱。 第68回，二百两，贾珍贿赂都察院。 第69回，一百两，贾赦赏贾琏。五百两，尤二姐死，贾琏买棺材钱。 第72回，贾琏向鸳鸯道：“这两日因老太太的千秋，所有的几千两银子都使了。几处房租地税通在九月才得，这会子竟接不上。明儿又要送南安府里的礼，又要预备娘娘的重阳节礼，还有几家红白大礼，至少还得三二千两银子用，一时难去支借……姐姐担个不是，暂且把老太太查不着的金银家伙偷着运出一箱子来，暂押千数两银子支腾过去。不上半年的光景，银子来了，我就赎了交还。” 凤姐冷笑道：“前儿老太太生日，太太急了两个月……后楼上现有些没要紧的大铜锡家伙四五箱子，拿去弄了三百银子，才把太太遮羞礼儿搪过去了……那一个金自鸣钟卖了五百六十两银子。没有半个月，大事小事倒有十来件，白填在里头。今儿外头也短住了，不知是谁的主意，搜寻上老太太了。明儿再过一年，各人搜寻到头面衣服，可就好了！” 旺儿媳妇笑道：“那一位太太奶奶的头面衣裳，折变了不够过一辈子的?只是不肯罢咧。”（头面衣裳：指嫁妆） 林之孝说：“人口太重了……把这些出过力的老家人用不着的，开恩放几家出去。一则他们各有营运，二则家里一年也省些口粮月钱。再者里头的姑娘也太多……少不得大家委屈些，该使八个的使六个，该使四个的便使两个。一年也可以省得许多月米月钱。况且里头的女孩子们一半都太大了，也该配人的配人。成了房，岂不又孳生出人来。”贾琏道：“我也这样想着，只是老爷才回家来……所以且不叫提这事。” 第78回，十两，晴雯死，王夫人赏的烧埋银子。 第80回，贾赦收着孙绍祖家五千两银子，将迎春嫁给他，有抵债之意。 可见，荣国府人口有三四百丁，其中主子、半主子（姨娘）也就二十多人，奴才人数竟是主子的十多倍。例如贾宝玉有八个大丫头、八个小丫头侍候着，还有乳母、嬷嬷，走出大观园又有一班小厮跟着。花销太大，以至凤姐把有些东西卖掉，到了左支右绌的地步。要摆脱财务困境，除非进行一场有成效的改革，把仆人数量和排场用度大幅度减下来。省出银子买地收租，才是贾府的财务自由之路。 六、凤姐的收入 第6回，周瑞家的说道：“如今太太竟不大管事，都是琏二奶奶管家了。” 第15回，水月庵尼姑净虚的话激了王熙凤包揽了一场词讼，第十六回，这场词讼死了两个人，“凤姐却坐享了三千两”，“自此凤姐胆识愈壮，以后有了这样的事，便恣意的作为起来。” 第39回，袭人又叫住问道：“这个月的月钱，连老太太和太太还没放呢，是为什么？”平儿道：“这个月的月钱，我们奶奶早已支了，放给人使呢。等别处的利钱收了来，凑齐了才放呢。”……平儿笑道：“这几年拿着这一项银子，翻出有几百来了。他的公费月例又使不着，十两八两零碎攒了放出去，只他这梯己利钱，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呢。” 第68回，三百两，凤姐贿赂都察院。五百两，凤姐敲诈宁国府尤氏、贾蓉银子。 第72回，凤姐冷笑道：“我和你姑爷一月的月钱，再连上四个丫头的月钱，通共一二十两银子……如今倒落了一个放帐破落户的名儿。” 可见，凤姐是荣国府的CEO，此人贪得无厌，挪用公款放高利贷不说，还包揽词讼，谋财害了人命。凤姐精明不高明，“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七、秦可卿的理财规划 第13回，秦氏道：“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如此周流，又无争竞，亦不有典卖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 这是可卿死后托梦给凤姐说的一段话。只是凤姐、贾琏不善经理，或只顾自己中饱私囊，荣国府入不敷出。宁国府贾珍只顾高乐，没有余钱，也料不到这里。不然，“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贾府也就买了保险了。贾府穷奢极侈，支用无度，缺乏财务储备，抗风险能力很弱。 八、探春改革 第55回，吴新登的媳妇说：“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昨日死了。”……李纨道：“前儿袭人的妈死了，听见说赏银四十两。这也赏他四十两罢了。”……吴新登家的取了旧帐来。探春看时，两个家里的赏过皆二十两。探春便说：“给他二十两银子。”……李纨急的只管劝，赵姨娘只管还唠叨……平儿进来笑道：“奶奶说若照常例，只得二十两。如今请姑娘裁夺着，再添些也使得。”探春道：“又好好的添什么……” 探春问：“环爷和兰哥儿家学里这一年的银子，是做那一项用的？”那媳妇便回说：“一年学里吃点心或者买纸笔，每位有八两银子的使用。”探春道：“凡爷们的使用，都是各屋领了月钱的……把这一项蠲了。” 第56回，探春道：“我们一月有二两月银外，丫头们又另有月钱。前儿又有人回，要我们一月所用的头油脂粉，每人又是二两……看起来也不妥当。”平儿笑道：“每月买办买了……所以外头买办总领了去。如今我冷眼看着，各房里的我们的姊妹都是现拿钱买这些东西的，竟有一半。我就疑惑，不是买办脱了空，迟些日子，就是买的不是正经货，弄些使不得的东西来搪塞。”探春李纨都笑道：“脱空是没有的，也不敢，只是迟些日子，催急了，不知那里弄些来，不过是个名儿，其实使不得，依然得现买。就用这二两银子，另叫别人的奶妈子的或是弟兄哥哥的儿子买了来才使得。若使了官中的人，依然是那一样的。不知他们是什么法子，是铺子里坏了不要的，他们都弄了来，单预备给我们？”平儿笑道：“买办买的是那样的，他买了好的来，买办岂肯和他善开交，又说他使坏心要夺这买办了。所以他们也只得如此，宁可得罪了里头，不肯得罪了外头办事的人。姑娘们只能可使奶妈妈们，他们也就不敢闲话了。”探春道：“钱费两起，东西又白丢一半，通算起来，反费了两折子，不如竟把买办的每月蠲了为是……年里往赖大家去，你看他那小园子比咱们这个如何？”平儿笑道：“还没有咱们这一半大，树木花草也少多了。”探春道：“……谁知那么个园子，除他们带的花，吃的笋菜鱼虾之外，一年还有人包了去，年终足有二百两银子剩。” 探春道：“不如在园子里所有的老妈妈中，拣出几个本分老诚能知园圃的事，派准他们收拾料理，也不必要他们交租纳税，只问他们一年可以孝敬些什么……亦可以省了这些花儿匠山子匠打扫人等的工费。” 一面探春与李纨明示诸人：某人管某处，按四季除家中定例用多少外，余者任凭你们采取了去取利，年终算帐。探春笑道：“若年终算帐归钱时，自然归到帐房，仍是上头又添一层管主……又剥一层皮。再者，这一年间管什么的，主子有一全分，他们就得半分，这是家里的旧例，人所共知的。如今这园子里是我的新创，竟别入他们手，每年归帐，竟归到里头来才好。”宝钗笑道：“依我说，里头也不用归帐，这个多了那个少了，倒多了事。不如问他们谁领这一分的，他就揽一宗事去，不过是园里的人的动用。有限的几宗事：不过是头油、胭粉、香、纸，每一位姑娘几个丫头，都是有定例的，再者，各处笤帚、撮簸、掸子并大小禽鸟、鹿、兔吃的粮食。不过这几样，都是他们包了去，不用帐房去领钱。”平儿笑道：“这几宗虽小，一年通共算了，也省的下四百两银子。”宝钗笑道：“外头帐房里一年少出四五百银子，也不觉得很艰啬了，他们里头却也得些小补，这些没营生的妈妈们也宽裕了，园子里花木，也可以每年滋长蕃盛，你们也得了可使之物。如今这园里几十个老妈妈们，若只给了这个，那剩的也必抱怨不公。他们只供给这个几样，也未免太宽裕了。一年竟除了这个之外，他每人不论有余无余，只叫他拿出若干贯钱来，大家凑齐，单散与园中这些妈妈们。” 探春改革主旨是开源节流、兴利除弊。免除不必要的支出，防止舞弊，对大观园实行承包经营，并减少管理、结算环节，避免中间盘剥，分配上实行多劳多得、兼顾公平。短期的探春改革，每年为贾府省下了几百两银子。怎样防止采购、结算等管理层次的弊端，香港政府在这方面做得好，采用工序流程化的公开透明的预算、招标等制度。 九、林妹妹的钱 第2回，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至兰台寺大夫……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原来这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侯……只可惜这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支嫡派的。虽有几房姬妾，奈他命中无子。今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夫妻无子，故爱如珍宝。 第3回，如海道：“因贱荆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前已遣了男女船只来接……此刻正思向蒙训教之恩未经酬报。已修下荐书一封，转托内兄务为周全协佐。即有所费用之例，弟于内兄信中已注明白，亦不劳尊兄多虑矣。”雨村一面打恭，谢不释口。如海笑道：“若论舍亲……二内兄名政……其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膏粱轻薄仕宦之流。”……如海遂打点礼物并饯行之事，雨村一一领了。那女学生黛玉……如海说：“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 第16回，林如海已葬入祖坟了，诸事停妥，贾琏方进京的……好容易盼至明日午错，果报：“琏二爷和林姑娘进府了。” 第45回，黛玉道：“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他们家的姑娘一样。”宝钗笑道：“将来也不过多费得一副嫁妆罢了。” 第57回，贾母忙安慰说：“林家的人都死绝了，没人来接他的。”宝玉哭道：“凭他是谁，除了林妹妹，都不许姓林的！”……紫鹃笑道：“林家实没了人口，纵有也是极远的。族中也都不在苏州住，各省流寓不定。纵有人来接，老太太必不放去的。” 明清时扬州盐业兴盛，扬州盐商富甲天下。巡盐御史主管盐务、收盐税等，这个肥缺中的肥缺，一般官员得不到。曹雪芹祖父曹寅之母乃康熙乳母，曹寅自幼和康熙一块儿长大的，康熙43年钦点为巡视两淮盐务监察御史。两淮是当时最大的盐产区，康熙50年，曹寅应征本年盐课186万两，占全国盐课总额一半以上。清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有三块：田赋、盐税和关税。康熙7年谕，盐课“关系国赋，最为紧要。”可见，林探花是掌管王朝经济命脉的要员。 清代自过了早期，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林如海当了那么多年的巡盐御史，若说有百万家资也不为怪。林家后人只有黛玉，根据《大清律例》她是主要的财产继承人。林如海有几房姬妾，姨娘只是半个主子半个奴才，只能分得部分苏州家里的房产、田产等财产。科举和官场得意的林如海自是出类拔萃，给爱女留一大笔财产是少不了的。 贾敏（黛玉之母）是贾府兴盛时期的千金小姐，当时其父是公爵，她嫁给林探花的嫁妆必定丰厚。母亲的嫁妆由女儿继承，作为日后的嫁妆，符合那个时代的法律和习俗。 第3回，黛玉初进贾府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幼奶娘，一个是自幼随身的十岁的小丫头，那是从扬州官邸出发的，自然简便。林黛玉说“我是一无所有”，小孩家的财产自然由长辈监护着，其父留给她庞大的嫁妆在贾母那。林妹妹哭的是父母双亡，愁的不是钱。 林妹妹的钱只怕被贾琏贪污了一大块，第16回，平儿对凤姐说贾琏：“我们二爷那脾气，油锅里的钱还要找出来花呢！”但贾琏也不敢全贪，第6回狗儿道：“我又没有收税的亲戚”，天下谁不知盐课老爷之富，贾琏也得向贾母、贾政等长辈有个交待。贾琏为人也不似他父亲贾赦那般恶劣，第48回抢夺石呆子扇子的事，贾琏说“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 气得贾赦用板子混打了他一顿。林妹妹的钱只怕还有一大块被挪用到修建大观园的工程里去了，贾琏料理完林家的事，便回家接手大观园工程，时间正好。反正贾母要宝黛婚配的，林妹妹的钱也就是宝二哥的。 十、木石姻缘 第3回，黛玉方欲拜见时，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 贾母说：“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说着，搂了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 贾母说：“今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把你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 第25回，林黛玉听了笑道：“你们听听，这是吃了他们家一点子茶叶，就来使唤人了。”凤姐笑道：“倒求你，你倒说这些闲话，吃茶吃水的。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作媳妇？”众人听了一齐都笑起来。林黛玉红了脸，一声儿不言语，便回过头去了。李宫裁笑向宝钗道：“真真我们二婶子的诙谐是好的。”林黛玉道：“什么诙谐，不过是贫嘴贱舌讨人厌恶罢了。”说着便啐了一口。凤姐笑道：“你别作梦！你给我们家作了媳妇，少什么？”指宝玉道：“你瞧瞧，人物儿、门第配不上，根基配不上，家私配不上？那一点还玷辱了谁呢？” 第29回，张道士给宝玉提亲，贾母道：“上回有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大儿再定罢。你可如今打听着，不管他根基富贵，只要模样配的上就好，来告诉我。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罢了。只是模样性格儿难得好的。” 那贾母见他两个都生了气，只说趁今儿那边看戏，他两个见了也就完了，不想又都不去。老人家急的抱怨说：“我这老冤家是那世里的孽障，偏生遇见了这么两个不省事的小冤家，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真是俗语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几时我闭了这眼，断了这口气，凭着这两个冤家闹上天去，我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偏又不咽这口气。”自己抱怨着也哭了。这话传入宝林二人耳内。原来他二人竟是从未听见过“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这句俗语，如今忽然得了这句话，好似参禅的一般，都低头细嚼此话的滋味，都不觉潸然泣下。虽不曾会面，然一个在潇湘馆临风洒泪，一个在怡红院对月长吁，却不是人居两地，情发一心！ 第35回，宝玉和宝钗的丫头莺儿说闲话，宝玉笑道：“我常常和袭人说，明儿不知那一个有福的消受你们主子奴才两个呢。” 第36回，宝钗到怡红院找宝玉说话儿，宝玉正睡中觉，忽见宝玉在梦中喊骂说：“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良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 薛宝钗听了这话，不觉怔了。 第55回，风姐儿笑道：“宝玉和林妹妹他两个一娶一嫁，可以使不着官中的钱，老太太自有梯己拿出来。” 第57回，薛姨妈向宝钗道：“我想着，你宝兄弟老太太那样疼他，他又生的那样，若要外头说去，断不中意。不如竟把你林妹妹定与他，岂不四角俱全？” 第66回，兴儿笑道：“只是他已有了，只未露形。将来准是林姑娘定了的。因林姑娘多病，二则都还小，故尚未及此。再过三二年，老太太便一开言，那是再无不准的了。” 贾母至爱林黛玉，连宝玉都要挪出让房间。第40回到潇湘馆，刘姥姥说是哪位哥儿的书房，贾母笑说是外孙女儿的屋子。到薛宝钗屋里，贾母嫌太素净，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说明与她的审美观点、生活情趣不合。薛姨妈和她姐姐王夫人散布有和尚说了“金玉良缘（指宝玉、宝钗）”，贾贵妃帮母亲，端午节礼赐物上只宝玉、宝钗二人一样，这是指婚的暗示，对此，贾母在回答张道士时，也搬出个和尚来，“王顾左右而言他”，明白地否定了指婚，“来告诉我”，即这事我说了算。 贾政也很疼爱侄女林黛玉，大观园景物题名，第76回林黛玉道：“谁知舅舅倒喜欢起来，又说：‘早知这样，那日该就叫他姊妹一并拟了，岂不有趣。’所以凡我拟的，一字不改都用了”。第22回贾政看了薛宝钗作的谜语，更觉不祥，愈觉烦闷，大有悲戚之状。贾政为人有道学气，好读书，见贾雨村有才，便青眼有加，对探花妹夫更不知如何敬重了，对商人薛家，尤其对老是打死人的薛蟠必是轻视了。 宝黛爱情是一书的主旨，第34回宝玉赠旧帕，最后黛玉放了心。第35回宝玉和莺儿说的话，如果心里“我”想成为“那一个”的话，是不会这么说的，立场便是置身事外。虽说是长辈说了算，贾宝玉对自己的婚姻是有话语权的，他一哭一闹，荣国府里就乱成一团了。 前80回里，贾母和贾政喜爱林黛玉，不喜欢薛宝钗。凤姐当然知道贾母的心意，凤姐儿何等精明人物，不然怎能当众说得这么直白，李纨也跟着凑趣儿。 凤姐的造句，宝玉一娶和黛玉一嫁是合并在一起说的。到前80回末了，宝玉早已到了成亲的年龄，亲友世家没人来提亲，比黛玉还小点儿的探春、湘云都有人来相看，却没人来为黛玉说媒，可见府里上下里外都知道贾母的心思。薛姨妈也明白贾母的心意，连贾琏的小厮也那么说。 宝二哥、林妹妹是贾母的心肝儿肉，贾母不可能不顾他们的意志及死活而将之拆散，高鄂续本中许多主人公变了脸，离谱。木石姻缘涉及贾、林两家巨额财产，故此谈论。 十一、皇家排场 第16回，赵嬷嬷道：“那时候我才记事儿，咱们贾府正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修理海塘，只预备接驾一次，把银子都花的淌海水似的！” 赵嬷嬷道：“江南的甄家接驾四次。别讲银子成了土泥，凭是世上所有的，没有不是堆山塞海的。”……赵嬷嬷道：“也不过是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谁家有那些钱买这个虚热闹去？” 第18回，展眼元宵在迩，自正月初八日，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挡围幕，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有十来个太监都喘吁吁跑来拍手儿。这些太监会意，各按方向站住。忽见一对红衣太监骑马缓缓的走来，至西街门下了马，将马赶出围幕之外，便垂手面西站住。半日又是一对，亦是如此。少时便来了十来对，方闻得隐隐细乐之声。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只有昭容、彩嫔等引领元春下舆。只见院内各色花灯烂灼，皆系纱绫扎成，精致非常。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 且说贾妃在轿内看此园内外如此豪华，因默默叹息奢华过费。忽又见执拂太监跪请登舟……只见清流一带，势如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花雪浪，上面柳杏诸树虽无花叶，然皆用通草绸绫纸绢依势作成，粘于枝上，每一株悬灯数盏，更兼池中荷荇凫鹭之属，亦皆系螺蚌羽毛之类作就的。诸灯上下争辉，真系玻璃世界，珠宝乾坤。船上亦系各种精致盆景诸灯，珠帘绣幕，桂楫兰桡。 有句话说，《红楼梦》“深刻揭露了封建社会必然灭亡的历史趋势”。从书中的描写可见，儒教鼓吹等级特权，礼教排场极尽奢华，皇家、官僚集团的豪华生活要着落在劳动人民身上（官僚集团在皇粮国税外的“浮收”潜规则，史学家吴思有深刻的揭示），遇到饥荒年景，民不聊生，揭竿而起，于是儒教王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只有民主政治、阳光财政才能走出这一历史周期律。 汉初文、景帝用河上公版本《道德经》治国，清静、俭朴，费用省，上梁正下梁不歪，官僚集团也上行下效。据《史记》记载，官仓里粮食堆得霉烂、钱堆到穿钱的带子腐朽，人心淳朴，乡野里老人家也象儿童般嬉戏。至汉武帝，独尊儒术，礼教排场大，吃皇粮的队伍随之膨胀，又大兴土木、连年用兵，人口锐减，产出少了，费用太大，走向衰弱。司马光《资治通鉴》：汉武帝“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鬼神，巡游无度，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汉武帝把“文景之治”积累的巨大财富，几十年里耗干了。 在传统社会，财务收支要配比，不能失衡。应留有余裕，未雨绸缪，以防不时之需。一个家庭如此，一个国家也如此。 十二、结语 高鄂续本写宁国府和荣国府的贾赦犯罪被抄家（荣国府由贾政袭爵），贾宝玉、贾兰中举，贾宝玉出家，后来抄没的财产、剥夺的爵位赐还。依旧是豪门，只是排场用度减省了下来。高鄂续本不可信，前80回贾母要的是“木石姻缘”，不可能突然变卦，贾母怎么爱贾敏的便怎么爱黛玉，不可能突然绝情。曹家败落是因为两位王子争夺皇位，曹家与落败王子的关系深厚，故而被两度抄家。否则官爵、田庄、各处房产在，无非开销太大，不得已时只得节俭，曹雪芹不至于“举家食粥酒常赊”。 对《红楼梦》进行财务分析，总结一句话，就是要量入为出。 现代金融业的发展，人们可以寅吃卯粮，凤姐儿、琏二爷并不曾听说什么“银行按揭”，本文写到此，并题一绝云： 满纸阿堵物，一股铜臭味。谁言作者痴？都解其中味！ 作者简介：陈希圣，著作《企业财务分析》、《企业财务报表》，电邮：seesaint@yahoo.cn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