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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问卷调查的题目是：“作者刻划袭人和晴雯，你认哪位最成功?假如你招聘保姆的话，你要哪个?为什么?” 这次问卷调查，在答卷人的性别、年龄上放宽了条件，不分性别，中青年均可，但都必须写出为什么来，字数在600——900字之间。 （一） 这次调查的问卷，发出及收回数据分别为：研究生及大学中青年教师，共发出20份，收回l5份；92级中文系本科生，共发出70份，收回60份；社会各行业青年(包括干部、编辑、记者、中小学教师及农民)，共发出30份，收回25份。总计发出120份，收回l00份。 答卷人的基本情况是：从年龄上看，研究生及中青年教师为23岁－45岁，本科生为20岁－25岁，社会各行业青年为19岁一34岁；从是否结婚来看，已婚者25人，占总人数的四分之一，未婚者75人，占总人数的四分之三；从文化程度来看。具有硕士研究生学历的有11人(其中副高职称者1人，中级职称者8人)，具有大学本科学历的72人，大专学历的9人，高中学历的7人，初中肄业者1人，从总体来看，答卷人的文化程度不算低。 这次问卷调查的特点是：年龄、学历、职业多样化了。年龄小到19岁，大到45岁；学历最低初中肄业，最高文学硕士；职业上有大中小学教师、党政干部、编辑记者、研究生、大学生以及农民，增强了群众性和普及性。此其一。在100份答卷中发现有两份答卷一字不差，显然是相互抄袭的，除此之外，全部答卷都做得很认真。其中有80％的答卷能运用比较手法指出两个丫环的个性特点、精神气质，并从语言行动、细节描写上举出作者刻划人物形象的例证来，可见他(她)们是读过原著的。经我仔细核实，原来这些答卷人都作过第三次的问卷调查。第三次的题目是：“你喜欢不喜欢阅读《红楼梦》?为什么?”而占95％的答卷人回答喜欢。所以，此次问卷调查回答得真实、准确，可能与此有关。此其二。许多答卷人能够结合个人实际，现代家庭的结构、条件和需求回答问题，已婚者与来婚者有着明显的差异。此其三。 (二) 在100份问卷调查中，观点形形色色，确是百家争鸣，经综合整理竟有十种之多，现在分别披露如下： 第一种，认为袭人和晴雯在小说中作者刻划得都很成功，都很出色，孰优孰劣，难分高下，只能说都是典型形象，个性鲜明，各有千秋。但是，若让他(她)们招聘保姆的话，哪个也不要。因为：一、在目前情况下，一般中等经济水平的家庭也招聘不起，那是大富人家的事，何况本人就根本没有招聘保姆的要求呢。只需要有位二人性格相间的女子做知己即可。两位已婚的中年男子这样回答。二、袭人太俗气，婆婆妈妈的，私心太重，时时事事有着爬上姨娘宝座的明确目的。试想，身边放上这么一个有心机的保姆。时时处处讨好勾引男主人，倘不常常提防着，做为女主人的地位就会岌岌可危。而晴雯呢，则太美丽、太聪慧、性格又太暴烈，深恶奴性，稍不注意她就会和主人爆发“战争”，天天处于战备状态，甚至于和邻居、收水电费的、打扫卫生的人吵了起来。三、晴雯和袭人还有一个不宜条件，最不适合到已婚家庭作保姆，因为二人太美丽，太娇淫，用不了几天，她俩就会因“破坏他人家庭”、“第三者插足”的罪名，走上道德法庭。 有一位23岁男性青年的大学本科生，回答得更为生动，现把全文引录如下： 我认为袭人和晴雯都刻划得很成功。《红楼梦》中大大小小的人物刻划都相当高超，这并非我对它的迷信，而这是事实。包括寥寥几笔的王善保家的这些仆人都是入木三分，活灵活现。假如袭人和晴雯出现在劳务市场上，让我选择保姆的话，我哪个也不会选择，因为欣赏和实用是两回事。从作品的欣赏角度出发，袭人和晴雯都是美的典型形象。而从实用角度出发，都不太如意。比如选择袭人，固然伺候得尽心尽力，但是让我也同她“同领警幻所授云雨之事”(第6回)，那么我老婆会同意吗?恐怕家庭矛盾要风起云涌，弄不好，还会家破人亡。现代的伦理道德是不同于清代的，而且袭人做事是八面玲珑的，她还会授计王夫人“进宫请后”，取宝钗弃黛玉，完全为我出发，根本不替主人考虑，所以聘袭人作保姆是不合适的。再如晴雯，嘴角麻利，性格倔强，敢怒敢骂，恐怕她的出现，会产生不少矛盾。搞不好，她会跳楼、摸电门、出人命官司的。因而选晴雯作保姆也是不合适的。其实，真正要选保姆，最合适的是鸳鸯姑娘，她和顺、聪明、贞烈。尽心尽力，不为钱财、地位所动，实在是难得的好保姆。 持此观点的有12人，占总人数的12％，其中已婚男子6人，未婚男女青年6人。 第二种，认为袭人和晴雯两个形象，作者刻划得都很成功，难分伯仲，而且个性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所以招聘保姆时都可以要。如果家里有父母老人、或者病人、或者襁褓中的婴儿，自然是要招袭人。由于袭人温顺善良，对人体贴入微，又很忠厚圆通，这种性格的保姆是再合适不过了。况且袭人并非仅仅奴性十足，而是一个有心机有智谋的女子。让她照顾老年人、病患者和婴儿，会使主人有安全感。她的工于心计，并未写在脸上，这也不至于影响被照料人的情绪。现代社会越来越发达，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都大大提高了，保姆可能成为一种新兴职业。袭人式的保姆一定是称职的保姆。她迎来送往，客人会满意而去；她精打细算，一心向主，财务收支也会平衡，甚至还会小有节余。晴雯在《红楼梦》中的结局是极其悲惨的，那是因为她所处的时代使然。她性格上的特殊性及闪光点，如果处于当代社会却是非常可贵的。众所周知，当代社会是一个高速发展、高速变革、高度文明的社会，这样的社会正适合晴雯那种反传统、能创新、敢爱敢恨、个性解放的人。倘若我们请保姆是为了少年儿童的成长，则非晴雯莫属。如果请袭人作保姆，说不定会陶冶出事事循规蹈距、缺乏创新精神的庸才，或者被宠溺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所以说，在袭人或晴雯之间招聘保姆的话，应视具体情况而定，不可简单从事。 持此观点的有6人，其中具有硕士程度已婚的青年5人，大专程度未婚的青年l人。占总人数的6％。 第三种，同样认为两个丫环刻划得都很成功，但若招聘保姆，却毫不犹豫地选袭人。为什么呢?有一位持此观点的已婚女青年回答说： 如果袭人和晴雯两名应聘者同时敲响我的家门，我会热情地迎前者款款地进来，而礼貌地送后者静静地走开。晴雯的风流俊俏，心比天高，阅读《红楼梦》时已沁人心脾。然而，我并非举行选美比赛，也不是评选谁最冰清玉洁。因为，作为一个保姆，从她一踏进主人家门起，就有洗衣、做饭、看孩子、收拾房间等许多琐碎事务在等着她。我丝毫不怀疑晴雯在大观园里训练出来的料理家务的能力，然而我最不能忍受的是她那变化无常、性格暴烈的个性：我无法忍受她一边做着家务，一边骂骂咧咧，指桑骂槐；我无法忍受她拧着我孩子的耳朵高声训斥；我无法忍受她撕碎我苦心经营的文章像撕扇子时快意而病态般的笑；我无法忍受我的家让她搅个天翻地覆，猫嚎狗跳，甚至后院起火；我更无法忍受本该是女主人的我，却被她吆来喝去，低三下四……现代都市生活高度紧张，人际关系时有摩擦，我渴望下班后在我的小天地中舒展身心，获得自由和愉悦。如果聘请晴雯来作保姆，实在是自讨苦吃。若作为朋友或邻居，我倒欢迎她常来坐坐，调剂一下我的生活乐趣。 如果让我招聘保姆，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袭人。因为她会哼着歌曲将一堆脏衣服洗净、熨好、叠整齐；她会温柔地抚着我孩子的头，教育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会准时地提醒我什么时间召开会议，什么时间有亲友要来；……总之，我的家中弥漫着轻音乐，散发着米兰花的芳香，洋溢着家庭的温馨，这都是她的随意点染。我相信，她极尊重我的意见，事前征求，事后汇报。上一天班回来，我吃着可口的饭菜，同她亲热地聊天。邻居们都羡我福气不浅，同事们都说我越发年轻漂亮，精力充沛。平心说，这都得力于我有一个好保姆。有人说，袭人有野心，自私，时刻在想做主人的老婆。是的，《红楼梦》中写了她的这些缺点，不必为此担心。因为社会主义的中国实行一夫一妻制，与封建社会断然不同，何况她很明智，我丈夫为人又很自律。所以，招聘袭人作保姆，是每一个都市人的最佳选择！ 持此观点的有22人，占总数的22％。 第四种，同样认为两个丫环刻划得都很成功，但若招聘保姆的话，却毫不犹豫地要晴雯。持此观点的有10人，占总人数的l0％，尽管他(她)们占的比例不算太大，然而态度却很坚定，他们在把两个形象细致比较之后，都斩钉截铁地说：“毫不犹豫地招聘晴雯作保姆!”原因何在?请听他(她)们的呼声： 到劳务市场找保姆，两个皆是好选手，但面对当前的我，在现代化的今天，我只会选晴雯而弃袭人。因为：她张扬人性，自尊、自爱、自励；她珍惜的是相互尊重和真诚相待；她不太计较个人得失成败，坦白无私；她情怀爽朗、热情、勇敢，美丽而不淫邪，有骨气，有主体意识；她追求人权平等，有强烈的人生追求，爱憎分明，嫉恶如仇，可谓德言工貌，皆称上流。而袭人则为了自己往上爬，每一步都有明确的目的，处处要控制主人，深谋老算，难以对付。尽管我们一再强调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但其心态、其手段，在当今社会风气不正之下，必然会陷入低级市侩的泥沼。泼辣的晴雯并非耳不聪目不明，《红楼梦》中写到她的心目中也只有一个宝玉，为了宝玉的前途利益，关心体贴出自一片忠诚，“温书学习”、“病中补裘”，谁能不感动！招聘如此的女子作保姆实为大幸。在当今个性自由、人权平等的社会里，“俊袭人”的市场怕不大了吧!找保姆如找袭人，主人岂不觉得疑忌和耽心?卧榻旁边怎能安宁?不是做了柔情的俘虏，也会被牵着鼻子走。哪如找一个爽朗善良而又无心计的晴雯，永远使主人平平坦坦活得实在。从现代心理学、伦理学角度衡量，选晴雯作保姆皆强袭人矣。第五种，认为在袭人和晴雯的刻划上，并非平分秋色，还是袭人胜过一筹，塑造得最成功，因而招聘保姆自然是袭人了。持此观点的人在答卷上分别写道：“平心丽论，作者刻划袭人和晴雯都有独到之处，确实是两个鲜活的艺术形象：一个温柔敦厚，工于心计又善解人意；一个性格刚直、娇俏任性而又不失温柔。但从艺术塑造的多样性、复杂性来看，袭人比晴雯刻划得更为细腻，更富有立体感，因而更加丰满，是一个真的人物。”…位长治市的青年党政干部这样说。 “我是家庭主妇，选保姆自然是为了分担一些家庭负担，照顾老人和孩子，需要的是细心周到；如果选晴雯作保姆，我在紧张的工作之余要考虑怎样管理她，使用她，甚至去照顾她，那又何苦呢!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晴雯作为一个保姆，对稍大点孩子的思维启动、个性培养又颇有好处。”－一位《忻州日报社》的女记者这样说。 这种观点有相当的普遍性，在太原某大学、晋东南某中学、沁水某乡镇，都有答卷人不约而同地写出了与此相同的共识，真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啊!“我以为招聘保姆，袭人为最佳人选。因为其一，袭人相貌端庄美丽，但又不像晴雯过于拔尖，因而不至于招惹是非。其二，袭人性格温顺，举止稳重，不毛毛草草，她作为保姆使人放心。晴雯虽口齿爽利，针线活好，但性子刚烈，稍不如意发起脾气来，就会使家里乱成一团，且做事不稳重，使人不放心。其三，袭人行事大方，善解人意，这最为难得。让袭人式的女子当保姆，不仅能够照顾好孩子、老人，还能使主人的家庭和睦相处。尤其现代家庭，人们之间缺乏理解和忍让，由于世风日下，夫妻间往往因为一些鸡毛蒜皮之类的事情，弄得夫妻不和，甚至家庭破裂。倘让袭人当了保姆，情况就会不一样。她会善意地委婉地化解你和妻子的矛盾，使你得到家庭的温馨，而当夫妻矛盾烟消云散、恩爱如初时，她却又默默地干起家务活儿了。其四，袭人虽然温柔和顺，却并不糊涂庸俗，她不但要强过人，而且心计更胜晴雯。这种保姆不至于上当受骗，受人之欺。她会用自己的智慧对付一切意外的麻烦。我们知道现代社会里，保姆虽是一种正当而合法的职业，但保姆的合法劳动和人身权利却有时得不到保障。不少保姆时常受到主人的奸污、虐待，甚至残害。由于袭人工于心计，善于公关活动，柔中有刚，使主人不敢对她放肆。总之，袭人是最佳人选，是现代社会的理想保姆。但我总觉得，将这样的好人用做保姆，实在有些大材小用。如果让袭人做秘书，或做妻子，岂不是更能发挥她的特长吗?”一位男性大学生，则作了如此全面的分析论证。持此观点的有l6人，占总数的l6％。第六种，同样认为袭人刻划得最成功，但招聘保姆时，却应是晴雯。持此观点的人并不多，仅有4人，占总人数的4％。所以聘晴雯为保姆的原因，如同第四种观点，总之“看得如意，用得放心”，这里不再赘述。 第七种，认为作者在袭人和晴雯的刻划上，还是晴雯写得最光辉，最动人，尤其是“撕扇子作干金一笑”(第31回)和“勇晴雯病补雀金裘”(第52回)，是感人肺腑的篇章。因而招聘保姆时自然也非晴雯莫属。例如，一位21岁的男性大学生这样回答：“我希望出现在自家地板上的是一位活生生、极富个性和魅力的女孩子，而非一位言听计从、城府极深的机器女管家。保姆除了作好份内工作外，应以一个人性的全部所有平等地参与我的家庭生活，真诚地与主人相处，并成为挚友。该笑就笑，该怒就怒，这才是一个有灵性的人。当然，我不会怂恿我的保姆撕我家的扇子，顶撞我的父母，但是，我至少会尊重她，让她有一种家庭温暖感觉，从而，使保姆把我的家当作她自己的家一样来看护。果真如此，即便写千百篇《芙蓉女儿诔》，也难以言尽现代人的主仆之情。” 持此观点的有l4人，占总人数的14％。 第八种，也是认为作者刻划晴雯要比袭人更成功，但这是从文学鉴赏而言，如果结合现实，从实用观点出发，招聘保姆则是袭人了。持此观点的有14人，占总人数的14％。其中包括讲师、硕士生、本科生和农民。例如，有一位具有高中文化程度的20岁的男性农民，非常精炼地述说他所以招聘袭人的三条原因：“一、能够周到地服侍别人；二、能够经常劝人走‘正道’；三、能够以仁慈之心待人。” 第九种，认为作者刻划袭人和晴雯，一样地成功，一样地精彩，但是要招聘她们作保姆的话，都不称心。如果能集二人之所长于一人，则再好不过了，这才是理想的保姆。持此观点的只有一人，占总人数的1％。 第十种，则认为招聘保姆需要有一定的条件及需求，我及我家不需要，因而无从谈起。持此观点的也只有一人，也占总人数的l％。 (三) 在一百份答卷中，有三份回答得很别致，令人深思。笔者虽然不敢苟同他们的观点，但做为青年一代敢于独立思考，提出自己的见解，我一向是敬佩的，应予表彰。“师不必贤于弟子”，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尊重和鼓励，特摘要发表如下： 一位女大学生说：“曹雪芹以彪炳千古的传神之笔，在《红楼梦》中刻划了众多从纸上活跳出来的性格鲜明的悲剧形象。作为宝玉贴身的两个大丫环袭人和晴雯，是联袂出现的，她们以不同的气质互相对比、互相映衬，以不同的悲剧命运强烈地震撼着读者的心灵。……对于这两个艺术形象的塑造，是不能简单地说哪个比哪个塑造得更成功，如果一定要将其塑造分一高低，只会破坏其整体性。”尽管如是说，但她却郑重声明，假如招聘保姆时还是袭人妥当。一位男大学生说：“关于招聘保姆，这个问题也不易解答，因为此问有几处疑点。如果是给自己找保姆，因为自己正值年少求学，没必要；如果是给子女找保姆，则尚未婚配，哪来子嗣。况且现在的时代和小说中大不相同，宝玉生于大封建贵族家庭，在好多情况下，与其说是保姆、侍从，不如说是童养媳、陪学人，他们年龄相仿，感情容易交流。而现在的社会里，除了学龄前儿童和古稀老人外，似乎不需要什么保姆。并且现在的保姆也较容易和男主人有感情瓜葛，很难与儿童有沟通。不过要选，还是以晴雯为好，至少不像袭人那样容易出事。” 另有两位男大学生则说：“我们非常喜欢阅读《红楼梦》。对每个人物的评价，我们往往是从个人性格以及好恶出发的。晴雯是《红楼梦》中我们最喜欢的人物，但要找保姆，肯定是袭人。……其实，老师没问，如果让学生在晴雯和袭人之间选一个作妻子，选一个作保姆，那倒合适之极了。娶晴雯作妻子，正是理想中的配偶；同时聘袭人作保姆，简直是锦上添花。这样解决了家务之忙，我们便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一番事业了。” (四) 根据100份问卷中对袭人和晴雯的两次投票结果统计，数据如下： 认为两人刻划得都很成功的有52人，占总人数的52％；认为刻划袭人很成功的有20人，占总人数的20％；认为刻划晴雯最成功的有28人，占总人数的28％。从招聘保姆来看，则认为袭人为最佳人选者有59人，而认为晴雯为最佳人选者才35人。 这些数据难道不值得红学界认真研究、加以分析吗?为什么100个读者都一致认为袭人和晴雯的塑造，在艺术上都是成功的，都是典型形象，都是活生生的“这一个”，而在选聘保姆上，却分歧甚大；一贯被人们批判否定的袭人获得59票，而一贯被人们赞扬肯定的晴雯才获得35票?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是曹雪芹的问题，还是读者的过错?勿庸置疑，是读者的评价问题。因为曹雪芹早已作古，岂知后人如何!《红楼梦》白纸黑字早已写定，岂能修改!应当说是读者的思维方式变了，价值观念变了，文学评论标准变了，以至于伦理精神和个体人格也都变了。中国目前正进行着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伟大事业，在中国人走向现代化的过程中，传统的农业社会将被现代化的工业社会取代，传统文化将会向现代型的文化转型，而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核心是人的现代化。中国人的现代化，就是要从“传统人”走向“现代人”。目前，我们中国人正处于由“传统人”向“现代人”的过渡阶段。在这过渡阶段于是出现了开放性、重叠性和多元化的思维方式，在这种思维方式的功能上，又受着各种因素的制约，首先是受传统思维方式遗留因素的制约，始终打不破那种“天人合一”和“人际和谐”的思维定势。这种思维定势又是经过世世代代的积淀，已经渗透到每个人的深层心理结构之中。谁都承认，在各种社会形态的发展变革过程中，中国曾经经历了世界上几乎最长久、最开明、最兴隆昌盛的封建社会时期，商品经济虽然发祥甚早，但始终未能充分发展起来，资本主义一直处于难产之中，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却根深叶茂，附着于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却开出了艳丽的花朵。这花朵便是包括高尚的伦理道德在内的优秀的传统文化。 古代有男仆女婢，为主人服务，现在及将来，也会有保姆存在。所不同的是社会主义制度下的保姆，享有同主人一样的劳动保障、人身权利、各种相关法律的保护和处罚，为主人家付出正当的劳动量并索取相应的报酬。除此以外，保姆还应当具备一定的文化素质、思想道德素质、管理技能素质。因为保姆这个职业需要有超常的心理承受能力，需要处理各种关系，需要承担并完成各种家庭事务。不少答卷人正是从这个标准出发，考虑招聘谁作保姆的。有一位具有硕士学位的已婚男性大学讲师这样写道：“如果让招聘保姆的话，我当然选择袭人。她会体贴人，劝服人，性情温顺，勤劳克己，任劳任怨。我绝不选择晴雯，她过于刚烈，过于任性，是当主子的料，不是当保姆的料。现在《红楼梦》研究中有一种不好的风气，就是一味歌颂反抗，谁敢反抗谁就具有叛逆性格。所以对晴雯、黛玉等形象评价较高，认为她们具有反封建思想。这就大错特错了，不能令人折服。从过去到现在，人们都还是喜欢具有传统美德的女性形象，如宝钗、平儿、袭人之类。传统文化的力量是难以战胜的。” 1996年10月19日定稿于山西大学仙龙斋 原载：《名作欣赏》1997年第2期 原载：《名作欣赏》1997年第2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