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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红楼梦》故事情节的推进之进度 （一）前八十回的推进之进度 从第十八回下半到第五十三回上半，共35回，写了一年的故事。从第五十三回下半到第七十回开头，共17回，写了一年的故事。从第七十回到第八十回，共11回，写了一年的故事。
（二）程高本后四十回的推进之进度 从第八十一回到第九十五回，共15回，写了五个月的故事。从第九十六回到第一百七回，共11回，写了一年的故事。从一百八回到第一百二十回，共13回，写了一年的故事。 （三）张之先生的推进之进度 张之先生的续书名为《红楼梦新补》(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续写了三十回，与前八十回相加，共计110回。 从第八十一回到第九十六回，共16回，写了一年五月的故事。
（四）周玉清女士的推进之进度 周玉清女士续写了三十九回(《红楼梦》(曹周本) 四川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与前八十回相加，共计119回。 从第八十一回到第九十二回，共12回，写了一年二月的故事。从第九十三回到第一百二回，共10回，写了一年的故事。从第一百三回到第一百十六回前半，共13回半，写了一年的故事。
二、《红楼梦新补》故事情节推进过快 《红楼梦》的续书甚多，其中成功的有3种：程伟元、高鹗整理的后四十回，张之先生续写的后三十回，周玉清女士续写的后三十九回。 在这3种续书中，张之先生的续书《红楼梦新补》，是故事情节推进得最快的。 “元春去世”情节，在《红楼梦新补》第九十六回的开头。 在元春去世之前，已写了香菱去世、探春远嫁、迎春去世、黛玉去世、宝玉和宝钗成婚等情节。 张之先生的某些写法是值得商榷的。 首先，迎春去世的情节，推进过快。迎春去世，在《红楼梦新补》第八十六回。时为四月。此时间，与《红楼梦》第八十回，仅相距4个月。在《红楼梦》前八十回里，迎春嫁给孙绍祖，至多只有2个月。2个月加4个月，只有半年。这与迎春判词所言“一载赴黄粱”相比，还差半年。 其次，黛玉去世的情节，推进过快。黛玉去世，在《红楼梦新补》第八十八回，其原因是元春赐婚——让宝玉和宝钗成亲，黛玉得知消息后很快就夭折了。 其实，元春赐婚是难以成立的。黛玉之死，必有其他原因。 其三，探春远嫁的情节，推进过快。探春远嫁，在《红楼梦新补》第八十四回，嫁给了爪哇王。爪哇国的贡使受其国王之命，请中华的皇帝赐婚，却坚持不要真正的宗室之女，这颇有些不合情理。如果不采用这个原因，而以其他原因使探春成为远嫁的王妃，其情节必然曲折些，时间也必然拉得长一些。
三、缓慢推进故事情节是《红楼梦》的基本写作方法之一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4位作者对故事情节的推进，都不约而同的比较缓慢——平均十回写一年的故事。 其中的根本原因是——《红楼梦》是叙述家族命运的小说，是描写青年人的爱情与婚姻的小说，是刻画心理与感情的小说，因此，对于主体部分的故事情节的推进，必须尽量避免在时间上的大幅度跨越。
四、“娓娓言之”，“至少不止一百二十回” 在贾穗的《俞平伯论〈红楼梦〉后四十回述评(下)》里，引用了俞平伯先生的儿子俞润民的文章。 俞润民在《怀念父亲俞平伯》里写道：“……他认为曹雪芹的红楼梦的确是伟大著作，但有缺点．没作完就是它的缺点。第五十八回忽然冒出来个老太妃逝世，这里本应是元妃去世，元妃不死，贾府怎么能衰败呢?第八十回还写‘王道士胡诌妒妇方’，是闲笔墨。照这等写法，再有三四十回书怎么可能写完呢？所以他认为曹雪芹无法完成了[1]……” 早在1921年，俞平伯先生与顾颉刚先生通信讨论《红楼梦》。俞先生在信中写道：“……因为雪芹是亲见亲闻，自然娓娓言之．不嫌其多……总之《石头》全书若照雪芹做法，至少亦不止一百二十回。兰墅之四十回是最少之数了[2]！”
五、3种制约因素 对《红楼梦》后半部内容的探佚，受3种因素制约： 一是前八十回的具体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以及蕴含的主题、思想；二是前八十回的具有预言功能的判词、红楼梦曲、酒令、某些诗词及一些谶言句子；三是脂批的提示。
六、《石头记》后半部必须撰写的情节 1) 黛玉悲伤去世；2) 黛玉去世后，宝钗与宝玉成婚；3) 元春去世；4) 探春在某年的清明节远嫁。5) 湘云婚后不久，丈夫死去；6) 妙玉被歹人霸占；7) 迎春婚后仅一年，被孙绍祖迫害致死；8) 惜春当尼姑；9) 凤姐在贾府衰败后凄凉死去。10) 巧姐在贾府败亡后，被“狠舅奸兄”拐卖。刘姥姥及时救出了巧姐；11) 李纨老年因丧子而凄凉。12) 香菱被夏金桂迫害致死；13) 袭人嫁给蒋玉菡；14) 王子腾去世；15) 贾母去世；16) 鸳鸯的去向；17) 贾府籍没；18) 宝玉的经历。
七、元春三十六岁去世 首先，元春的判词是：“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大梦归”就是死亡。显然，元春的死亡与“二十年来”密切相关。这“二十年来”是说元春二十岁就死亡了吗？肯定不是。因此，这“二十年来”只能是元春进宫后“二十年”就夭亡了。 元春是多大年龄进宫的呢？她去世时多少岁呢？元春去世时，《红楼梦》的后半部该写出多少年的事情呢？ 【恨无常】曲写有“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 既然元春夭亡时，贾政、王夫人还来得及“退步抽身早”，这就意味着在元春夭亡时，贾府还没有被抄家。 1999年笔者发表了《由元妃属兔说到〈红楼梦〉后四十回作者》[3]，2009年2月5日，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主办的中国文学网，收录了这篇论文。笔者在该篇论文里论证：元春比宝玉大十二岁；元春十六岁进宫；元春三十六岁去世。 清朝上三旗的女儿，进宫待选的年龄是虚岁十四岁至十六岁。 元妃比弟弟宝玉大多少岁呢？《红楼梦》第十八回写道：“那宝玉未入学堂之先，三四岁时，已得贾妃手引口传，教授了几本书、数千字在腹内了。其名分虽系姊弟，其情状有如母子。自入宫后，时时带信出来与父母说：‘千万好生扶养，不严不能成器，过严恐生不虞，且致父母之忧。’眷念切爱之心，刻未能忘。”可见，元妃入宫的时候，宝玉三四岁。因此，元妃比宝玉大12岁。 那么，就要面对着这样一个问题——元春去世时，《红楼梦》的后半部该写出多少年的事情呢？ 前八十回对时间的陈述，既非常清晰，又非常混乱。因此，笔者只能采用“抓住其主干，忽略其枝节”的方法来思考。 庚辰本第四十五回写道：“黛玉叹道：‘……我长了今年十五岁……’。”庚辰本在此处有夹批写道：“代玉才十五岁，记清。”[4] 戚序本、甲辰本、彼本、程甲本在第四十五回都写了“黛玉叹道：‘……我长了今年十五岁……’。” 庚辰本第四十八回写道：“平儿咬牙骂道：‘都是那贾雨村什么风村，半路途中那里来的饿不死的野杂种！认了不到十年，生了多少事出来！……’” 黛玉进贾府时，或六岁，或九岁，或十三岁。 这里，笔者将黛玉进贾府时的年龄定为六岁，又将平儿所骂贾雨村“认了不到十年”定为九年，共计15年，与第四十五回黛玉所叹“我长了今年十五岁”正合！ 从第四十五回到第八十回，共写了两年三月的事。到第八十回，黛玉有十七岁(虚岁)。 宝玉比黛玉大一岁。到第八十回，宝玉有十八岁。 元春比宝玉大十二岁。到第八十回，元春有三十岁。 回转到第十八回下半，减去三年，元春省亲时有二十七岁，宝玉有十五岁 因为元春享年三十六岁，减去三十岁，所以，到元春去世时，《红楼梦》的后半部应该写出六年的事情。 其次，还有一种算法。 从第十八回后半到第五十三回上半，共计35回，写一年之事。第二十五回，宝玉刚十四岁(虚岁)(癞头和尚“长叹一声道："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三载矣！……’”)第二十五回所处季节是春末夏初。从第二十五回到第五十三回上半，写了大半年的故事。从第五十四回到第八十回，共计25回，写了两年的故事。 到第八十回，宝玉十六岁。元春比宝玉大十二岁，到第八十回，元春有二十八岁。因为元春享年三十六岁，所以，到元春去世时，《红楼梦》的后半部应该写出八年的事情。
八、贾兰当将军为国捐躯 首先，看曲。 【晚韶华】有“气昂昂头戴簪缨，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威赫赫爵位高登，威赫赫爵位高登；昏惨惨黄泉路近。问古来将相可还存？也只是虚名儿与后人欢敬”[5]151-152。 根据第五句“问古来将相可还存？”，可断定贾兰当上了将军。 前三句说的都是贾兰当了将军。第四句说贾兰牺牲了。第六句说李纨老年因丧子而凄凉。 贾兰在第78回只有十三岁，当然到第八十回也是只有十三岁。 贾兰仅是国公府的末代孙。在他踏上仕途之前，贾府已被籍没。因此，他只有凭着自己的不懈努力才能当上将军。这样一来，即使非常顺利，至少得历练到三十岁左右，才能当上将军。 从十三岁到三十岁，计有17年。 这就意味着：《红楼梦》后半部至少要写“十七年”，才能写到贾兰为国捐躯。 其次，清朝的将军大致有3种： 1) 爱新觉罗家族的后裔，递降至将军；2) 老百姓凭武功升至将军；3) 达官显贵的后裔，凭父荫而进仕途，凭努力而升至将军。 其三，叶赫那拉·明珠是康熙初年的大学士。其夫人是努尔哈赤的孙女。明珠之子纳兰性德，深得康熙帝的信任，升迁很快。纳兰性德22岁再次参加进士考试，中二甲第七名。康熙授其三等侍卫官职(正五品)。这已经是破格提拔了——因为新科进士名列前茅者仅有正七品。纳兰性德后来升为二等侍卫、一等侍卫。31岁因寒疾去世。 清朝的一等侍卫是正三品，在清朝是高级武官，仅次于副将[6]。 小说里的贾兰，其升迁速度，不应快于现实生活中的纳兰性德。因此，笔者推定贾兰“至少得历练到三十岁左右，才能当上将军”，应是比较合理的。
九、因麒麟伏白首双星 （一）后半部至少要写二十四年的故事情节 《红楼梦》第三十一回的回目是《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白首——老年人；双星——牛郎星、织女星；麒麟——宝玉有大金麒麟，湘云有小金麒麟。 在第三十一回里，宝玉的大金麒麟被湘云捡到了。 许多红学家对“因麒麟伏白首双星”感到困惑，因而作出了种种推测。 笔者认为非常简单明了，就是宝玉和史湘云到了老年要成为夫妻。 老年怎么算？欧阳修、苏轼四十岁皆自称为老年。到第八十回，湘云有十六岁。如果要写到史湘云四十岁，《红楼梦》后半部要写“二十四年”！
（二）多种抄本及程甲本都有“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回目 己卯本、庚辰本、甲辰本、戚序本、彼藏本，这5种抄本的第三十一回的回目下半，皆为“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程甲本的第三十一回回目的下半，也是“因麒麟伏白首双星”。舒序本的第三十一回回目的下半，同样是“因麒麟伏白头双星”。 可见，“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的确是前八十回的作者的重要构思。
十、青灯古殿人将老 首先，甲戌本第五回写道： 【世难容】 气质美如兰，才华复比仙。天生成孤僻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5]148-149。
其次，林冠夫先生著有《红楼诗话》(山东画报出版社2005年第一版)，其书第77页写道：“较难理解的是以下几句：‘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贾府败落，大观园群芳风流云散时，妙玉的年岁，还论不到‘青灯古殿人将老’和‘红粉朱楼春色阑’，此后她一定还有一段尘世的坎坷道路。”该书第78页写道：“前几年有人从迷失了的靖本中发现了一条脂批，有‘瓜州渡口红颜屈从枯骨’语。似乎妙玉经历了长期颠簸，不得不违心嫁给一个什么老头子。作这样解释，曲子结尾几句，不可解的都有了着落。”
其三，妙玉来到贾府时有十八岁。事在《红楼梦》第十八回上半。 “青灯古殿人将老”。设“老”为四十岁，“将老”为三十九岁，那么，妙玉从十八岁到三十九岁，要度过二十一年的时光。 从第十八回上半到第八十回，写了四年的故事。二十一年减去四年，有十七年。如果写到妙玉“青灯古殿人将老”，《红楼梦》后半部要写“十七年”。
十一、元春去世是《红楼梦》后半部的关键 后半部的部分故事情节，是受“元春去世”这一情节制约的。 元春是贾府的靠山。只有待到元春去世后，才有贾府籍没之情节。而贾府籍没又是许多情节的前提。 惜春的判词有“勘破三春景不长”，惜春出家必在元春去世之后。 凤姐在贾府衰败后凄凉死去。贾府只有籍没后才衰败，而籍没在元春去世之后。因此，凤姐死亡必在元春去世之后。 妙玉被歹人霸占，其故事情节，在元春去世之后。 巧姐被刘姥姥拯救，其故事情节，在元春去世之后。 袭人嫁给蒋玉菡，其故事情节，在元春去世之后。 可见，“元春去世”是后半部的关键。
十二、依“缓慢推进”之法， “到元春去世时”，就必须写到一百四十回 因为元春的享年是三十六岁，又因为到八十回，元春已有三十岁，所以，《红楼梦》后半部写到元春去世，应写六年的故事。 如果按照“平均十回写一年的故事”的进度计，“到元春去世时”，就必须写六十回。加上前八十回，“到元春去世时”，就必须写到一百四十回。
十三、写到一百六十五回 程甲本“元春去世”在《红楼梦》第九十五回。到一百二十回还有二十五回。 依“缓慢推进”之法，“到元春去世时”，就必须写到一百四十回。 假设“元春去世后”的故事情节全部照搬程甲本的，那么，《红楼梦》必须写到一百六十五回。
十四、结论 综合上述各种因素，全部《红楼梦》可能有一百六十回。
参考文献： [1] 贾穗.俞平伯论《红楼梦》后四十回述评（下）[J].红楼梦学刊,1998(2):241. [2] 俞平伯.俞平伯和顾颉刚讨论《红楼梦》的通信[J].红楼梦学刊,1981(3):205. [3] 童力群.由元妃属兔说到《红楼梦》后四十回作者[J].鄂州大学学报,1999(1):45-49. [4] 曹雪芹.脂砚斋重评石头记[M].沈阳:沈阳出版社,2005:1041. [5] 曹雪芹.脂砚斋甲戌抄阅重评石头记[M].沈阳:沈阳出版社,2005. [6] 张德泽.清代国家机关考略[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1:3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