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慧紫鹃情辞试忙玉” 雪雁道:“原来他(赵姨娘)和太太告了假,出去给他兄弟伴宿坐夜,明儿送殡去,跟他的小丫头子小吉祥儿没衣裳,要借我的月白缎子袄儿。” “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之死代指李自成之死,李自成死于弘光元年(顺治二年1645)五月,所以所谓“明儿送殡”点出了此处之时代背景。同月,南明弘光朝廷覆亡。闰六月,隆武政权建立于福州。大约在七月间,南明湖广总督何腾蛟同东路大顺军达成了“合营”协议,但何腾蛟“以饷绌难之”,排挤东路大顺军。不久东路大顺军与西路大顺军汇合于荆州地区,经湖广巡抚堵胤锡斡旋,隆武帝决定招抚,改大顺军余部为“忠贞营”。雪雁不肯借衣裳给赵姨娘,即指何腾蛟等之所谓“以饷绌难之”,排挤大顺军余部。 紫鹃道:“你都忘了?几日前你们姊妹两个正说话,赵姨娘一头走了进来,──我才听见他不在家,所以我来问你。正是前日你和他才说了一句‘燕窝’就歇住了,总没提起,我正想着问你。”宝玉道:“我想着宝姐姐也是客中,既吃燕窝,又不可间断,若只管和他要,也太托实。虽不便和太太要,我已经在老太太跟前略露了个风声,只怕老太太和凤姐姐说了。我告诉他的,竟没告诉完了他。如今我听见一日给你们一两燕窝,这也就完了。” 所谓“黛玉吃燕窝”,意指朱明之南迁;“燕窝”产于南方,代指南方。(详见第四十五回之“秋窗风雨夕”)第四十五回宝钗送黛玉燕窝,意指在清军攻击下南明朝廷之南迁。第五十一回宝玉向黛玉“说了一句‘燕窝’”,事指永历朝廷亡命缅甸(见第五十一回)。而朱明之南迁起始于赵姨娘所代表的李自成农民军之“破北京”,这是将赵姨娘牵扯进“黛玉吃燕窝”之事的原因。此处之“黛玉吃燕窝”,则指弘光元年(顺治二年1645)五月弘光朝廷覆亡后南明之播迁,鲁监国政权建立于绍兴,隆武政权建立于福州,绍武政权建立于广州,永历朝廷建立于肇庆,其后永历帝驻跸之地即南明朝廷,此即第五回元春判词之所谓“二十年来(南明存续时间)辨是非,榴花(以‘红’代朱明)开处照宫闱(朝廷)”。 紫鹃说林黛玉要“回苏州家去”,即指南明之播迁。紫鹃道:“你太看小了人。你们贾家独是大族人口多的,除了你家,别人只得一父一母,房族中真个再无人了不成?我们姑娘来时,原是老太太心疼他年小,虽有叔伯,不如亲父母,故此接来住几年。大了该出阁时,自然要送还林家的。终不成林家的女儿在你贾家一世不成?林家虽贫到没饭吃,也是世代书宦人家,断不肯将他家的人丢在亲戚家,落人的耻笑。所以早则明年春天,迟则秋天。这里纵不送去,林家亦必有人来接的。前日夜里姑娘和我说了,叫我告诉你:将从前小时顽的东西,有他送你的,叫你都打点出来还他。他也将你送他的打叠了在那里呢。” “宝玉听了,便如头顶上响了一个焦雷一般”,“晴雯见他呆呆的,一头热汗,满脸紫胀,忙拉他的手,一直到怡红院中”。“无奈宝玉发热事犹小可,更觉两个眼珠儿直直的起来,口角边津液流出,皆不知觉”。“众人见他这般,一时忙起来,又不敢造次去回贾母,先便差人出去请李嬷嬷”。李嬷嬷先摸脉门,后掐人中,“只说了一声‘可了不得了’,‘呀’的一声便搂着放声大哭起来”,又“捶床倒枕说:‘这可不中用了!我白操了一世心了!’” 李嬷嬷代表明末阉党和南明阉党余孽,此处之李嬷嬷即代指阉党余孽阮大铖。隆武二年(清顺治三年1646)五月,清征南大将军博洛率军经苏州进抵杭州,渡钱塘江进攻浙东鲁监国政权。六月,清军占领绍兴,鲁监国朱以海逃往海上,原弘光朝兵部尚书阮大铖等降清。阮大铖判定南明“这可不中用了”,后悔“白操了一世心”,于是剃发降清,并随清军入闽,病死在仙霞岭上。 袭人跑到潇湘馆哭道:“不知紫鹃姑奶奶说了些什么话,那个呆子眼也直了,手脚也冷了,话也不说了,李妈妈掐着也不疼了,已死了大半个了!连李妈妈都说不中用了,那里放声大哭。只怕这会子都死了!” “已死了大半个了”,脂砚道:“奇极之语。从急怒娇憨口中描出不成话之话来,方是千古奇文。五字是一口气来的。”弘光朝廷建立时南明尚拥有南方半壁江山,到弘光朝廷和鲁监国政权覆亡后,朱明可谓“已死了大半个了”。“只怕这会子都死了”,意指隆武政权之灭亡,阮大铖认为南明“不中用”之时,清军已在入闽的路上。隆武二年(清顺治三年1646)八月,隆武帝被俘于汀州(今福建长汀),九月清军占领福州。 “黛玉一听此言,李妈妈乃是经过的老妪,说不中用了,可知必不中用。哇的一声,将腹中之药一概呛出,抖肠搜肺,炽胃扇肝的痛声大嗽了几阵,一时面红发乱,目肿筋浮,喘的抬不起头来。” 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南明弘光朝廷、鲁监国政权、隆武政权相继覆亡,对林黛玉所代表的南明来说,可谓天崩地裂。后宝玉在紫鹃的看护下逐渐好转,意指在永历朝廷建立于广东肇庆后,在各地南明抗清文武的抵抗下,特别是在江西金声桓王得仁、广东李成栋等反正之后,南明逐渐稳住阵脚。其间来看望宝玉的“林之孝家的单大良家的”,代表南明大臣(见第五十六回“江南甄家”),而宝玉误以为是来接黛玉的陈设在十锦格子上的“一只金西洋自行船”,应代指在东南沿海坚持抗清的鲁监国军队和郑鸿逵郑成功之郑氏集团。 紫鹃道:“那些顽话都是我编的。林家实没了人口,纵有也是极远的。族中也都不在苏州住,各省流寓不定。纵有人来接,老太太必不放去的。” 所谓“族中也都不在苏州住”,意指南明已从南京南迁;“苏州”代指南京(见第一回“乡宦甄家”)。而所谓“各省流寓不定”,即指弘光朝廷覆亡后南明朝廷之播迁。 紫鹃道:“你知道,我并不是林家的人,我也和袭人鸳鸯是一伙的,偏把我给了林姑娘使。偏生他又和我极好,比他苏州带来的还好十倍,一时一刻我们两个离不开。我如今心里却愁,他倘或要去了,我必要跟了他去的。我是合家在这里,我若不去,辜负了我们素日的情常;若去,又弃了本家。所以我疑惑,故设出这谎话来问你,谁知你就傻闹起来。” “紫鹃”代指南明抗清大臣。第三回林黛玉入京都代指南明之建立,其时贾母见黛玉只带着两个人,其中“雪雁甚小”、“王嬷嬷又极老”,便认定南明之建立不过是仿效南宋偏安一隅,即“鹦鹉学舌”,于是将一个二等丫头“鹦哥”给了黛玉。黛玉则改“鹦哥”为“紫鹃”,说南明是泣血的杜鹃。第八回“紫鹃”第一次出现,脂砚道:“鹦哥改名也。”(详见第三回“林黛玉入京都”)此处“紫鹃”说“我并不是林家的人”,意谓“紫鹃”代指从北京朱明改奉南明的地方文武大臣;而所谓“二等丫头”,意指这些地方文武大臣在北京朱明时期原本不是主要的抗清大臣。雪雁和王嬷嬷则代指拥立南明弘光朝廷的在京大臣。 这就是所谓“慧紫鹃情辞试忙玉”,紫鹃之所谓“顽话”实际上是一段南明史,主要指朱明之南迁。 第三回林黛玉入京后与宝玉同住一房,也代指南明之建立。宝玉即传国玺,代表朱明皇权,北京朱明灭亡后便代表南明皇权,而林黛玉代表南明。第七回“送宫花”时“二玉已隔房”,因为《红楼梦》从第六回开始写的是北京朱明,宝玉代表北京朱明皇权,林黛玉则代表留都南京,“二玉”一南一北,此即所谓“隔房”。 【本书稿系一边写一边发表,后又做了不少修改,最后定稿以本人博客为准。】 二、《红楼梦》中的蒙古(二)青藏地区 第三十六回之“薛姨妈生日”,代指顺治帝福临在沈阳即皇帝位(详见第三十六回“薛姨妈生日”)。本回之“薛姨妈生日”,则代指顺治帝于崇祯十七年(1644)十月初一日在北京即皇帝位,“定鼎燕京”。 “邢岫烟”,“腥嗅掩”也,意思为:“腥,嗅之掩鼻!”“腥膻”是古代中原人对北方游牧民族的蔑称。邢岫烟代表统治青藏地区的卫拉特蒙古(漠西蒙古)和硕特部顾实汗。 顾实汗,又译固始汗,皆“国师”之音译,姓孛儿只斤,名图鲁拜琥,明末清初卫拉特蒙古和硕特部首领。 漠西蒙古分为四个部落:准噶尔部,杜尔伯特部,土尔扈特部,和硕特部,四部各自为政,不相统属。17世纪20—30年代,准噶尔部强盛起来,成为四部之首,恃强欺弱,其它部落出现外迁内逃的形势。和硕特部在顾实汗率领下迁入青海,后进而向西南占领西藏。 17世纪初叶,卫藏地区(旧时西藏别称)以达赖五世为首的藏传佛教黄教(格鲁派)寺院势力,受到地方政权的敌视,在青海的蒙古喀尔喀部却图汗与地方政权联合,更构成对黄教寺院势力的威胁。漠西蒙古四部均以尊信黄教相标榜,并以黄教的施主自诩。当黄教寺院势力处于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不得不向实力雄厚的漠西蒙古四部求援。天聪八年(1634),黄教派专人将密信展转送交和硕特部领袖顾实汗,请求救援。崇德二年(1637),顾实汗率部消灭却图汗,青海遂尽入和硕特部的治下。崇德五年(1640),顾实汗出兵康区,消灭统治康区的白利土司。崇德六年(1641),顾实汗佯称回师青海,暗中兵临拉萨。次年藏巴汗投降,噶玛政权灭亡,顾实汗开始统治西藏。 本回薛姨妈将邢岫烟说与薛蝌为妻,意指顾实汗归附清朝。薛蟠、薛蝌都代指清朝。顺治二年(1645)顾实汗遣其子至京上书顺治帝,表示对清政府的谕旨“无不奉命”,并“表贡方物”。自此顾实汗和五世达赖几乎每年谴使纳贡,清朝也厚与回赐。 “蝌岫二人前次途中皆曾有一面之遇,大约二人心中也皆如意。” 崇德七年(崇祯十五年1642),顾实汗统治西藏之初,就遣使至盛京(沈阳)通好清朝。皇太极亲自出城迎接,盛情接待。第二年致函赏赐固始汗、达赖、班禅等政教首领。这就是蝌岫之所谓“一面之遇”。 “且岫烟为人雅重,迎春是个有气的死人,连他自己尚未照管齐全,如何能照管到他身上,凡闺阁中家常一应需用之物,或有亏乏,无人照管,他又不与人张口,宝钗倒暗中每相体贴接济,也不敢与邢夫人知道,亦恐多心闲话之故耳。” 顾实汗统治西藏之时,正处于明朝末世(北京朱明末世及南明),朱明王朝自顾不暇,无力管理西藏。此即所谓“迎春是个有气的死人,连他自己尚未照管齐全,如何能照管到他身上”。迎春和探春代指南明,而西藏本臣属于明,这是第四十九回凤姐将邢岫烟安排在迎春之处的原因。而探春送给邢岫烟之“碧玉珮”,则是青藏臣于明的标志。明朝在河州(今甘肃临夏)设西安行都指挥使司,总管河州和乌斯藏、朵甘二行都指挥使司,对西藏各宗教势力和教派领袖封三大法王(大宝、大乘、大慈),五大教王(阐化、赞善、护教、阐教、辅教),称“明封八王”,还将一大批西藏僧人封为灌顶大国师、灌顶国师、大国师、国师、禅师等。 顾实汗之所以通好和归附清朝,是为了得到清廷的支持,巩固在青藏的统治。此即所谓“(邢忠夫妇)原是此来投靠邢夫人的”。邢夫人叫邢岫烟将二两银子的月钱分一两给邢忠夫妇,意指顾实汗仍受到漠西蒙古准噶尔部的欺压。而邢岫烟倒拿出钱来给“妈妈丫头”打酒买点心吃,则意指顾实汗在青藏的统治基础还不稳固。 为了“几吊钱盘缠”,邢岫烟将绵衣当在了薛家的“恒舒典”。邢岫烟之所谓“当绵衣”,也指顾实汗归顺清朝以得到清廷支持。但当时清朝也无力直接统治青藏,只能承认顾实汗和五世达赖统治西藏的既成事实,间接统治青藏。这就是薛宝钗索回当票将“绵衣”还给邢岫烟的原因。“绵衣”代指青藏统治权。 顺治元年(1644)清朝入主北京后,顺治帝即遣使入藏迎请达赖入京。但五世达赖只是遣使向顺治帝献礼、问安,没有接受邀请。后清朝又再三遣使入藏,敦促五世达赖进京。此即宝钗之所谓“人没过来衣裳先过来”。 不仅宝钗将“绵衣”还给了岫烟,凤姐还倒送了岫烟一件“羽纱褂子”。第五十一回袭人母亲之病,代指南明即将灭亡。袭人回家时凤姐送了一件“半旧大红猩猩毡褂”,平儿还顺手送了邢岫烟一件“大红羽纱褂”。平儿道:“把这件顺手拿将出来,叫人给邢大姑娘送去。昨儿那么大雪,人人都是有的,不是猩猩毡就是羽缎羽纱的,十来件大红衣裳,映着大雪好不齐整。就只他穿着那件旧毡斗蓬,越发显的拱肩缩背,好不可怜见的。如今把这件给他罢。” 顺治九年(1652)五世达赖入京,顺治帝待以殊礼,并建西黄寺作为达赖喇嘛驻锡之所。顺治十年(1653),在五世达赖归藏途中,顺治帝派官员携金册、金印,册封五世达赖为“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怛喇达赖喇嘛”,正式确认了达赖喇嘛在蒙藏地区的宗教领袖地位,此后达赖喇嘛须经中央政府册封遂成为制度。顺治帝又遣使携金册、金印入藏,封顾实汗为“遵行文义敏慧顾实汗”,承认了顾实汗在藏族地区的汗王地位。清廷册封后,顾实汗和达赖喇嘛在青藏的统治得到巩固,清廷则通过顾实汗和达赖喇嘛对青藏实行间接统治。 “偏梅家又合家在任上,后年才进来。若是在这里,琴儿过去了,好再商议你这事。离了这里就完了。如今不先定了他妹妹的事,也断不敢先娶亲的……” “合家在任上”之“梅家”代指南明,宝琴代指台湾郑氏集团。此处意指清朝在消灭南明、收复台湾之后,才会正式解决蒙古青藏问题,即所谓“薛蝌娶岫烟”。 康熙五十六年(1717),漠西蒙古准噶尔部占领西藏。康熙五十九年(1720),康熙帝以皇十四子允题为大将军率军入藏,驱逐准噶尔部,建立了对青藏的直接统治。这是后话,不在《红楼梦》之“明史”的记载范围内。 薛宝钗见邢岫烟带着探春送的碧玉佩,劝说道:“总要一色从实守分为主,不比他们才是。”又道:“这是他好意送你,你不佩着,他岂不疑心。我不过是偶然提到这里,以后知道就是了。”此处意指顾实汗在南明尚为灭亡之时即已将青藏“当”给了清朝。所以林黛玉在听说“岫烟当衣”后,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叹。而当探春惜春来到时,众人“忙掩了口不提此事”。此处还借众婆子之口当面骂薛家“天下老鸹一般黑”。 第六十三回邢岫烟道:“我和他(妙玉)做过十年的邻居,只一墙之隔。他在蟠香寺修炼,我家原寒素,赁的是他庙里的房子,住了十年,无事到他庙里去作伴。我所认的字都是承他所授。我和他又是贫贱之交,又有半师之分。因我们投亲去了,闻得他因不合时宜,权势不容,竟投到这里来。如今又天缘凑合,我们得遇,旧情竟未易。承他青目,更胜当日。” 妙玉本代指宋恭帝,出家在西藏奔波山下萨迦大寺,故此处代指西藏宗教势力;邢岫烟即卫拉特蒙古和硕特部顾实汗。顾实汗在受到准葛尔汗欺压之时,接到处于危亡时刻的西藏黄教势力的求援,从而出兵青海、西藏,并与西藏黄教势力一起统治青藏,所以邢岫烟道:“我和他又是贫贱之交。”所谓“又有半师之分”,则指顾实汗尊信黄教。所谓“赁的是他庙里的房子”,意指顾实汗在西藏犹如“客居”。而所谓“我和他(妙玉)做过十年的邻居”,则指在顾实汗入主拉萨之崇德七年(1642)至五世达赖入京之顺治九年(1652)的十年间,顾实汗和五世达赖共同统治青藏。邢岫烟之所谓“投亲去了”和妙玉之所谓“投到这里来”,意指顾实汗和五世达赖在顺治十年(1653)得到清廷册封,正式归附清朝。所谓“承他青目,更胜当日”,则意指得到清廷支持的顾实汗和五世达赖在青藏的统治更加稳固。 邢岫烟之丫鬟“篆儿”,原本是宝玉之丫鬟。第五十二回“晴雯怒逐坠儿”时,先进来的就是“小丫头子篆儿”。坠儿代指毛文龙,“坠儿偷金”即指毛文龙私通后金;“篆儿”则代指漠南蒙古察哈尔部林丹汗,本臣服于明,故谓“篆儿”是宝玉之丫鬟。(详见第五十二回之“晴雯”)平儿道:“我们只疑惑邢姑娘的丫头,本来又穷,只怕小孩子家没见过,拿了起来也是有的。再不料定是你们这里的。”犹如谓漠南蒙古察哈尔部林丹汗尚不降金,毛文龙竟投靠后金。皇太极两征蒙古后,林丹汗逃至青海大草滩,其支持者漠北喀尔喀部却图汗率部来会。天聪八年(1634)林丹汗病死,崇德二年(1637)却图汗亡于顾实汗,其部尽为顾实汗所并,于是“篆儿”便由“宝玉之丫鬟”变为了“邢岫烟之丫鬟”,本回之“篆儿”即代指顾实汗手下的蒙古部落。本回史湘云向宝钗称“篆儿”为“令弟媳(邢岫烟)的丫头”,第六十二回则明写“邢岫烟的丫头篆儿”。史湘云也代表蒙古族,所以当其听说邢岫烟因“老婆子丫头”欺负而“当衣”时,气得要去“打报不平”。(漠南蒙古详见第四十六回之“金鸳鸯”,漠北漠西蒙古详见第七十五回之“邢德全”) 三、“慈姨妈爱语慰痴颦” 本回“慈姨妈爱语慰痴颦”之时代背景,实际上在“慧紫鹃情辞试忙玉”之前。 山海关战役后,清廷轻易地占领了北京及其附近地区,开初在总体战略上并没有定见。个别满洲贵族甚至主张“宜乘此兵威,大肆屠戮,留置诸王以镇燕都,而大兵则或还守沈阳,或退保山海,可无后患”。摄政王多尔衮却因为皇太极曾经说过“若得北京,当即徙都,以图进取”,不同意就此止步。不过,多尔衮设想的移都北京以图进取,究竟进取到多大范围,也心中无底。当时正在北京的张怡记载道:多尔衮刚入北京,为崇祯帝举哀三日,随即令汉族官民剃发改制。“剃发令下,有言其不便者曰:‘南人剃发,不得归。远近闻风惊畏,非一统之策也。’九王(即多尔衮)曰:‘何言一统?但得寸则寸,得尺则尺耳。’”六月间,多尔衮发布文告说:“深痛尔明朝嫡胤无遗,势孤难立,用移我大清宅此北土。厉兵秣马,必歼丑类,以靖万邦。非有富天下之心,实为救中国之计。咨尔河北、河南、江淮诸勋旧大臣、节钺将吏及布衣豪杰之怀忠慕义者,或世受国恩,或新膺主眷,或自矢从王,皆怀故国之悲,孰无雪耻之愿?予皆不吝封爵,特予旌扬。其有不忘明室,辅立贤藩,戮力同心,共保江左者,理亦宜然,予不汝禁。但当通和讲好,不负本朝,彼怀继绝之恩,此惇睦邻之义。”下文又说:“若国无成主,人怀二心,或假立愚弱,实肆跋扈之邪谋;或阳附本朝,阴行草窃之奸宄。斯皆民之蟊贼,国之寇仇。俟予克定三秦,即移师南讨,殪彼鲸鲵,必无遗种。於戏,顺逆易判,勉忠臣义士之心;南北何殊,同皇天后土之养。布告天下,咸使闻知。”这件由清廷实际最高统治者颁发的诏书,在措词上是颇有讲究的。它反映了多尔衮等人对于自己的实力究竟能够控制到多大的地盘还没有把握。因此,一方面把清方准备接管的地方暂限于河北、河南、江淮,即长江以北,示意“不忘明室”的南方汉族官绅可以“辅立贤藩”,“共保江左”;另一方面,又预先留下伏笔,以便一旦有机可乘时,可以随即宣布江左政权并非明朝“贤藩”,而是“假立愚弱”,那时移师南讨“民之蟊贼,国之寇仇”,就是名正言顺了。清军入关初期,兵力有限,特别是满族人口稀少,补充兵员颇非易事。原来的明帝国虽分裂为山西以西的大顺政权和以南京为中心的南明政权,但地域辽阔,实力也相当可观。多尔衮摸不清底细,不敢贸然行事。在吴三桂的接引下,占领了北京和畿辅地区已属意外,他初期的意图很可能是勾结南明,共平“流寇”,实现南北分治。这一方针对于南明弘光政权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他们鉴于自身的腐败无能,苟且偷安,因而对清方代平“流寇”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以为此策既行,自己坐享江南财赋充盈之地,依然可以过着纸醉金迷的太平日子,“联虏平寇”就成了弘光朝廷一厢情愿的上策。然而,清廷的政策很快发生了变化。自从五月间清军占领畿辅以来,除了在七月间发生过大顺军由山西反攻,占领井陉县城以外,南京的弘光政权龟缩于江淮以南,数十万大军割据自雄,鱼肉当地百姓,连大顺军西撤后归属未定的畿辅南部(约相当今河北省南部)、山东、河南都没有采取有力措施加以“收复”。这使多尔衮等清廷决策人认定没有必要承认南明弘光朝廷,干脆以清代明,走统一全国之路。七月,清摄政王多尔衮命人带给南明督师、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史可法一封信,信中反映出清廷对南明政权态度的全方位转变,即自封正统,否认弘光朝廷的合法地位,要求它无条件投降。信中充满了恫吓之辞,甚至说什么“且拟释彼重诛,命为前导”,连抗清劲旅大顺军也被“借用”来作为迫胁手段,从另一方面看也反映了多尔衮自知兵力有限,以虚无飘渺的“联闯平南”壮大声势。史可法的复信则措辞极为软弱,他只是为弘光朝廷继统的合法进行辩解,反复表达“连兵西讨”的愿望,企图在镇压大顺军后两国世通盟好。信中虽提到“天下共主”、“大一统之义”、“光复神州”之类的言词,但通篇精神却流露出苟且偷安的心理。这封信在当时所起的作用只能是助长多尔衮之流的骄狂气焰。(顾诚《南明史》) 弘光朝廷建立的时候,正值吴三桂降清,联兵击败大顺军,占领北京。弘光君臣由于情报不明,对吴三桂同清朝的关系并不清楚,以为是吴三桂借清兵击败了“闯贼”,收复神京,一个个兴高采烈,称之为“功在社稷”的“义举”。随后弘光朝廷上下几乎全都沉浸在借用满洲贵族兵力扫灭“流寇”的美梦中。(顾诚《南明史》)此即指林黛玉欲认薛姨妈为“干娘”,妄想得到薛姨妈(清朝)的照顾。 薛姨妈道:“我想宝琴虽有了人家,我虽没人可给,难道一句话也不说。我想着,你宝兄弟老太太那样疼他,他又生的那样,若要外头说去,断不中意。不如竟把你林妹妹定与他,岂不四角俱全?” 宝玉即“有病”之传国玺,林黛玉即南京朱明之玉角,将林黛玉定与宝玉即指将南明之玉角镶嵌在传国玺之缺觉上,此即所谓“四角俱全”。多尔衮起初标榜清军是为明朝“复君父仇”的“义师”,其入关“非有富天下之心,实为救中国之计”,又说:“其有不忘明室,辅立贤藩,戮力同心,共保江左者,理亦宜然,予不汝禁。”此即所谓“慈姨妈爱语慰痴颦”。 紫鹃道:“姨太太既有这主意,为什么不和太太说去?”薛姨妈道:“你这孩子,急什么,想必催着你姑娘出了阁,你也要早些寻一个小女婿去了。”婆子们道:“姨太太虽是顽话,却倒也不差呢。到闲了时和老太太一商议,姨太太竟做媒保成这门亲事是千妥万妥的。” 紫鹃和潇湘馆之“婆子们”都代指南明大臣,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薛姨妈”(清朝)身上。弘光朝廷的基本国策是“联虏平寇”(或借虏平寇),并派北使团与清廷议和,意欲平分江山。使团出发前,朱由崧“命会同府部等官从长酌议。或言:‘以两淮为界。’高辅弘图曰:‘山东百二山河决不可弃,必不得已,当界河间耳。’马辅士英曰:‘彼主尚幼,与皇上为叔侄可也。’”八月,马绍愉致吴三桂信中说,讲定和好之后“便是叔侄之君,两家一家,同心杀灭逆贼,共享太平”。很明显,马士英的意思是明、清分境而治,从两国皇帝的年龄考虑,弘光为叔,清帝福临为侄,多少给明朝廷争点体面……弘光君臣急于同清廷联络,借满洲贵族的兵力平定大顺军,连己方的方案都没有酝酿成熟,就草率地行事了。(顾诚《南明史》) 在林黛玉要认干亲时,宝钗道:“认不得的。”并解释道:“我哥哥(薛蟠)已经相准了,只等来家就下定了,也不必提出人来,我方才说你认不得娘,你细想去。”说着,便和他母亲挤眼儿发笑。 薛宝钗说薛蟠相准了林黛玉,实际上意指清廷后来决定消灭南明,即“娶黛玉”;而不是要与南明议和,即不与林黛玉认干亲。 当清军南下之时,南明美梦破灭,这才有了“慧紫鹃情辞试忙玉”。林黛玉则继续“吃燕窝”,即朱明继续南迁。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