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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的智慧(2)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中国艺术报》 newdu 参加讨论

    有一次,我放的那头牛总是趁我不注意时吃庄稼,我警告多次,它依然如故。我一时气急,就用拳头猛击它的肚子,它由于害怕而奔跑起来。最后它被我追得无处可逃了,只好跑到了一个池塘里。
    那时候我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力量而言我是无法与这头牛相比的,它完全可以把我击倒,但是它没有这样的智慧。只有极少的牛,也就是气性很大的牛才偶尔对人有反抗行为,而大部分牛都是逆来顺受,不知道反抗,即使是当主人要杀死它的时候,它也只是悲哀地嚎哭几声,并不反抗。
    不仅家畜如此,野生的动物也是这样,天性规定了它们行动的方式、范围和生存技能。所有的食草动物都是温顺的,它们在敌人面前只知道一种行为方式,就是逃跑。像鹿、兔子这些比较弱小的动物逃跑还是可以理解的,而那些体积巨大并且具有锋利的角的动物也是如此,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比如角马,它有尖利的角,个头很大。但是,当猎捕者如豹子或狮子追来时,它们只知道奔跑。如果它们不是奔跑,而是团结起来共同对付敌人的话,那么感到害怕的就应该是它们的追捕者了。可是,它们没有这样的想法。
    或许,无论从空间上还是从观念上,不同的生物是生活在不同的层面上,一种生物不可能进入另一种生物的层次,也就难以了解这种生物所看到和感受到的世界。
    蜜蜂可以看到红外线,而蝴蝶能够看到紫外线,它们所看到的世界与人类或其他动物所看到的世界肯定有极大的不同,虽然人类也可以用红外仪或紫外仪来看世界,但我想那与具有这种功能本身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且人类也并不生活在那个世界之中,而是生活在可见光的世界里。人类与其他动物一样,也只能生活在各自的层次上。
    各种生物都是如此。苍蝇只知道在腥臭的环境中高歌,而不知道还有更优雅高尚的生活方式;蜜蜂则永远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肮脏的所在。当然,在苍蝇的眼中,那些腥臭之物肯定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食品。狗也永远不知道它自己还有尊严,不知道它是受人驱使的奴仆,相反,它以得到主人的奖赏为荣耀。如果反过来,让狗做主人,而主人像狗那样听从它的吩咐,那对于狗来说无疑是极大的痛苦,因为它没有做主人的智慧。
    从电视上看到过一个令人惊讶的场景:一只食蚁兽掀开了白蚁的窝,它还把长舌头伸进白蚁窝的通道里,粘食通道里的蚂蚁。可是,蚂蚁们对此却视而不见,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行为。这就意味着,白蚁根本没有看到食蚁兽,对于它们来说,食蚁兽是太巨大了。我想,蚂蚁的天空恐怕不过一厘米的高度,再往上,那就是远不可及的宇宙了。细菌更是不知道它们生活在一个人或一只动物的肚子里或血管中,在它们看来,那条血管就是全世界了。
    我曾经养过一种花,叫做挂叶菊。我休息的时候常常去观察它,发现在几枚叶子上生活着一种动物,我不知道它们的学名,在我们家乡把它们叫做“密虫子”。这种虫子很小,只有谷子粒大小。它们一生就在挂叶菊的一个叶子上度过,在那里繁衍生息。对于它们来说,那个叶子大概就是全世界了,它们恐怕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株植物上面,甚至不知道还有别的叶子!
    对于这些微小的动物,我们高贵而聪明的人类当然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如果仔细地想一想,我们人类难道不也是生活在这样一枚叶子上面吗?地球对于人而言已经是十分巨大了,然而,地球仅仅是太阳的一百三十万分之一,在整个太阳系中,地球只是一个小点而已。而太阳又是银河系中一千亿颗恒星中的一个,银河系则是宇宙中一千亿个星系中的一员!地球在宇宙中是何其渺小啊!她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片叶子,而且那实在是一枚很小很小的叶子啊。正如庄子所说的,天地也不过是一粒米而已。由此观之,人类与那些密虫子还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我们的智慧与动物的智慧之间,似乎就没有那么大的鸿沟了。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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