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文坛的新人张天翼一直谨小慎微地在现实主义文学创作道路上前行,“当时写作的目的,就是要揭露现实生活中的各种矛盾,揭示生活中形形色色的人物,特别是要剥开一些人物的虚伪假面,揭穿他们的内心实质;同时也要表现受压迫的人民是怎样在苦难中挣扎和斗争的。帮助读者认识生活、认识世界,特别是青年知识分子,该走一条什么样的生活道路。我希望它能为促进消灭黑暗的社会制度,能在中国历史的总进程中起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张天翼“自认是站在人民大众的立场,并为他们而写”(《〈张天翼短篇小说选集〉前言》)且数次表明并承认“许多的新创作却带深厚的颓废和浪漫的倾向英雄崇拜的倾向,这都因为是冲洗尽净的残余意识在发酵”(《创作不振之原因及其出路》),并在相继的文学创作进行修改和修炼。 张天翼在《稀松的爱情故事》这个短篇中借隐含作者身份进行编码,希望借此展示自己对时下文坛的思考、在文学创作上的努力以及对自己成为革命文学家的真正意识的修炼。然而读者在对隐含作者的叙述进行解码的过程中,发现了仍处矛盾中的张天翼。“他顶喜欢写的主题是小康的知识人,他们可笑、可厌……但他描写知识人的作品里面,不肯认真地触到比较严肃的方面,差不多找不出连作者本人也包括在内的知识人的痛烈的自我批判。就是偶然碰着了的时候,他也不肯把这一面深刻地开展,虚闪一枪,纵马而逝了。”(《张天翼论》胡丰)“张天翼的作品已经表示他要离旧形式的影响,而回到自然主义的路上去。不过在他目前的作品中,我们只能看出他要发展下去的方向而已,新的形式并没有已经生产出来。摆在他面前的障碍物,当然是同路人的客观态度。”(《新人张天翼的作品》李易水) 纵观张天翼整个30年代短篇小说创作,从1929年初入文坛到1931年(《稀》小说写作之年)初显实绩的短短三年,固然比不上后期以《华威先生》《包氏父子》为代表的讽刺艺术高峰期,但这3年的创作也显出了“他自身有一个讽刺形象积累的过程”,如赵园所指出的“几乎从创作一开始,张天翼就没把他的讽刺典型限于反面人物,最早引起他极大兴趣的,倒是本阶级的,即小资产阶级身上可笑、可鄙的性格特征”(赵园《张天翼论》)。在这样一个描写“本阶级”人物的讽刺爱情故事中,通过对编码与解码中不同隐含作者形象中的“矛盾”的张天翼的解读,我们仍可发现一个努力着的左联新人、一个有着自觉创作意识的讽刺小说家。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