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面壁》即将收尾,新罗的高僧圆光法师在陈国求法、布教的过程中,被隋朝军人抓获,被捆到塔前,即将命悬一线之际……《虎丘志》中是这样叙述当时的情形的: 当时,隋朝的一位将军碰巧路过,发现寺庙和塔正在熊熊燃烧。他快马加鞭赶过去一看,却没有烧过的痕迹,只有一位僧人被手下士兵所包围,一位士兵举刀正要砍向他。那一刹那,将军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我明明看到寺庙和塔被烧了。结果跑来一看,寺庙和塔根本没有被烧的痕迹,只有一位和尚被捆到塔前,即将被斩首。哦,这个和尚肯定不是凡夫俗子。” 一想到这儿,将军立即制止了士兵的举动,下马后,亲自为高僧解开了绳子。 “您看将士们有眼无珠,冒犯了高僧大德,还请慈悲为怀,原谅我们。”当听说眼前之人即是圆光,更是表示早就仰慕其才学与声望,再次低头表示谢罪…… 圆光法师还是日后推出新罗花郎道中心理念“世俗五戒”之人。 就像这部小说所描写的一样,我喜欢描写朝鲜族人及其相关人士的足迹,因为我也是朝鲜族的一份子。我之所以抓住人类心灵探究不止,就是因为我也是置身生活的洪流之中、整天哭哭笑笑的凡人之一。我之所以笔耕不辍的原因也在于,我无法停止这探索…… 我有时候会想,这就如同潜入山洞中面壁打坐的高僧大德……如果说二者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选择的“山洞”是“小说”。 通过写小说,我遇见了无数个“我”,而任何一个“我”都“似我非我”,不是真正的“我”,却让我猛醒。 我通过写小说,发现了内心深处的自我,而同时,又明白那个“我”也不过是虚无的梦一般的存在。 那同时也是将“我”与“我们”进行联系、将“我们”纳入“我”中的过程。我明白“似我非我”的“我”是“我们”中的“我”,但同时也只能是“我”自身。这是一个加深对彼此认识的过程。 这个“山洞”不是被他人困住的山洞,而是自我选择的山洞,而发生在“山洞”里的所有事情,也都得由自己承担。尽管是自己选择的道路,但我时不时仍然害怕写小说。因为在某一瞬间,我已经摆脱自我,试图写出更广阔的世界。我在其中放开了“我”,却寻找不到“我们”。但我会始终进行探索。我写小说,也源于此。 近来,我开始在文学期刊《道拉吉》上连载长篇小说《我害怕我》。如同这一小说的标题一样,我不仅害怕我,我还害怕写小说。但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那种害怕在培养我。真正面临黑暗时,我看到无数的光在其中。“面壁”的体验告诉我,黑暗与光明不是截然不同的二者。 在这一瞬间,我仍然死死盯着空白的电脑屏幕,只有光标在不断闪耀,在屏幕上滑来滑去。这是具有无限可能性的屏幕,我可以在上面写下我在世上所体验、听闻的一切。我喜欢这种写作带来的紧张感,它让我知道自己依然活着……为了这些瞬间,我愿意毕生潜入小说这一“山洞”,面壁修行,乐此不疲。(靳 煜/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