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哈贝马斯把德里达纳入对同一性思想的批判传统中, 指出了他与阿多诺之间的一致性, 认为无论是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 还是德里达的“解构思想”, 不过是对同一问题的不同回答。而且, 他们都对诸如确定性、总体化以及囊括一切的同一性模式, 特别是对艺术作品中的有机结构, 保持着高度的敏感意识与批判意识, 他们也都强调寓言先于象征、转喻先于隐喻、浪漫先于古典。因而, 哈贝马斯指出, 德里达和阿多诺都是极端的否定主义者。 按照哈贝马斯的看法, 德里达对于文学语言的理解, 建立在他对逻辑学和修辞学之间关系的确定之上。哈贝马斯指出, 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是一种革 命活动, 其目的是要打破基本概念之间隐蔽的等级秩序, 推翻基础关系和概念的统治关系, 诸如, 言语与书写、理智与感性、自然与文化、内在与外在、精神 与物质、男人与女人等” [1]。逻辑学和修辞学同样也构成了这样一对有着等级秩序的概念。在西方思想史上, 从亚里士多德以来, 一直都强调逻辑学优先于修辞学, 而德里达主要关注的就是这样一种等级秩序的正当性, 试图质疑并彻底颠覆这种经典的逻辑学之于修辞学的优先性。 为了颠覆这样一种经典的优先性, 德里达立足于其解构的方法, 力图把修辞学的主权扩展到逻辑领域, 把哲学著作当作文学著作来对待, 并把形而上学批判与没有遭到科学主义曲解的文学批评等同起来:“德里达以一种批评风格展开解构, 为此, 他从非文学文本在文学层面上所剩余的意义读解出了诸如间接交流这样的东西——而文本自身正是通过这些东西来否定其表面内容的。这样, 德里达就强迫胡塞尔、索绪尔以及卢梭等人的文本反对阐述其作者的具体意见。有了修辞内容, 这些与自身格格不入的文本也就与它们所陈述的内容发生矛盾, 比如, 含义之于符号的优先性、声音之于书写的优先性、直观给定和直接呈现之于再现和延迟的优先性等。哲学文本和文学文本一样, 其中的盲点不能用表面内容来加 以确认” [2]。 于是, 一个解释者如果要想认识到哲学文本的内在界限, 就必须把哲学文本当作文学文本。然而,在哈贝马斯看来, 如果哲学文本被异化成为貌似文学文本的东西, 那么, 解构也就只是一种恣意妄为。如果哲学文本真的是一种文学文本, 那么, 德里达只要依靠一种修辞学的手段, 就可以实现海德格尔的目标: 从内部打破形而上学的思维模式。不过, 哈贝马斯指出,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哲学语言和科学语言根本无法被严格局限于认知目的, 并被消除掉其中的一切隐喻因素和修辞因素, 消除掉其中的一切文学因素。在解构实践中, 哲学与文学之间的文类差别显得十分微弱。最终, 所有的文类差别在一种无所不包的文本语境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 德里达也就只能通过假设提出一种所谓的“普遍文本”。而任何一个文本也好, 任何一种文类也罢, 它们在出现之前, 都已经失去了对包容一切的语境以及无法控制的文本发生事件的自主性。这就是德里达所主张的修辞学优先于逻辑学的基础之所在: 修辞学关乎的是文本的品质, 逻辑学则构成了一种规则系统, 只能用来指导论证的话语类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