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由奥斯汀所开创的言语行为理论同样涉及语言和图像的关系,这就是他将“言说”视为“行事”的基本观念,后者实则是一种图像行为,即“施为图像”。反之亦然。“行事”作为施为图像也是一种“言说”,进而使表情、手势、动作等非语言表意成为可能。这是因为,声音尽管是语言的物性存在,但在具体的话语活动中却隐藏其中,它的显现有赖于“被给予物本身”,即听者所注意的是“说出了什么”,而不是声音本身。在利奥塔看来,说者“说出了什么”就是语言的“被给予物”,后者显然是语象自身的图像参照。就此而言,可将“六书”中的象形、指事、形声等看做是语言参照外物自我建构的证据,因为它并没有将能指全部隐藏,文字与外物的相似就是语言参照“被给予物”建构自身的残留,是语言和对象互动的空间痕迹。于是,语义的差异也就表征为语象的差异,语象的差异则源自“被给予物”。语义、语象和对象之间的连锁关系在言语行为理论中再次得到确认。 就语言内部而言,索绪尔所说的能指和所指的关系是任意的;但就所指意与所指物而言,它们之间的关系却具有直接性,即大脑表意作为语象自身与对象世界的“天人之合”。这是语言作为表意符号的图像性,也是语言之所以可能再现外物的学理依据。这样,我们不仅在能指的内部(音响和形象),而且在能指和所指、所指意和所指物,以及整个话语活动与其对象之间,发现了一条清晰的“阿里阿德涅之线”,即贯穿始终的“象—像”纽带。这条从“声象”到“意象”再到“物像”的“阿里阿德涅之线”,既是语言的生象之路,也是文学成像的内在驱动——文学成像就是由语象到物像的“象—像”之路,即从听觉语象到视觉图像的生成之路,可谓通衢大道、自然流畅。循着这条路径生发开去,便是文学成像乃至整个文学与图像关系研究的正途。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中文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