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文学艺术活动的演进与陌生化“度”的问题 在陌生化看来,“作家或艺术家全部工作的意义,就在于使作品成为具有丰富可感性内容的物质实体,使所描写的事物以迥异于通常我们接受它们的形态出现于作品中,借以吸引读者的注意力,延长和增强感受的时值和难度。”[10]变形,被视为艺术的手法,求新求异求奇被认为是艺术的普遍诉求。“变形”可以说是艺术的“铁律”,但是这里有一个度的问题。别林斯基在谈到典型时说:“每一个典型对于读者都是熟悉的陌生人。”[11]雅各布逊也指出:“只有以熟悉为背景,不熟悉的才能被理解。”[12]如果没熟悉的基础与前提,不熟悉就不能被理解,这也就是说,变形也好,背离也好,反拨也好,背反也好,都必须把握一个度,过了那个度,陌生化将陷入不可知的泥淖。马雅可夫斯基在《怎样写诗》中谈到:“当写出一首准备去打印的诗时,一个人必须考虑到印出的文本大致会怎样被人当作印出的文本而接受。一个人必须注意到读者的平均水平,一个人必须采用各种方法将读者的接受大致带到它的作者所赋予诗行的那一形式中去。”艾亨巴乌姆也强调:“艺术的生命力在于接受”[13]。陌生化的目的是增加接受的难度,但绝不是拒绝被接受。文艺家如果只一味求新求异或者不顾读者的实际水平,造成自己与欣赏者之间的过大距离,其结果是作品虽将广大读者从索然无味中拖了出来,却又立即将之推入迷雾之中。因此,旧形式不是被任意破坏或解构,不是彻底消亡,而是从中心变为边缘,从主流变为支流,从前景退到背景,从显在过渡到隐在。“任何一种文学中的继承,都首先是一场斗争,是对旧的整体的破坏,和以旧因素为基础的新的建设。”[14] 如果说,文艺家和欣赏者之间有一个默契的话,这个默契既有相对的稳定性,但又必须随时不断得到突破和更新,从而形成新的默契。过分的稳定和过分的剧变对文艺的接受和沟通来说都是不利的。过分的剧变就会造成作家自设门限,拒绝接受;而过度的稳定,则是不思进取,故步自封。 艾亨巴乌姆对超稳定的情形作过猛烈抨击:“我们对因循守旧的喜爱,有时达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总是兴致勃勃地重复同一样东西。规范化在任何地方也没有像在文学史中具有这样强大的抵抗力。在这里,它常常达到令人着魔的程度,同一僵死的模式可以存在一二百年。”[15]这方面典型的例子是通俗文学,通俗文学并不去努力寻求新鲜感和距离感,而是用一种超稳定结构极力抹平读者与作品之间的差距,专意迎合人们的认知定势、心理定势和接受定势,以熟悉的叙述方式,让人们陷入语言上、思想上和感受上的惰性。它也提供刺激,但这些刺激早已程式化和套路化,并不能提供给读者任何新的东西。港台的一些动作片、武打片、武侠小说和言情小说应该属于此列。通俗文学的目的就是使读者不经过任何努力就完成文化上的消费,而对文本的理解和重建,对体验的开拓和深化,对认知的提升和胸襟的开阔等等毫无意义。通俗文学说白了就是文化快餐,一盒与一百盒全一个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