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上,《西京故事》体现了高超的驾驭复杂社会生活和多重情节线索的叙事与结构能力。小说如《上海屋檐下》一样平行展开几家的故事,故事线索清晰,情节充满张力,人物命运和情节冲突环环相扣,人物之间既平行,又交叉,张弛有度,有条不紊,显示了游刃有余的叙事能力。与此同时,小说重视对人物心理和情感的挖掘与展示,注重通过对人物的行为、语言、细节、场景的描写刻画人物性格,在表现人物的思想、情感、性格转变方面,表现出精湛的工力。这突出表现在罗甲成身上,其性格的巨变、精神情感的苦苦追寻、灵魂的裂变与痛苦在小说中得到了层层深入的揭示。宿舍失窃事件导致的心理波动及各种本能性的反应、对童薇薇自我幻想性的情感心理等在小说中是被展现得一波三折、扣人心弦。此外,小说的语言也极具特色,既个性化又有浓郁的地方色彩,特别是方言俚语的成功运用,为小说增色不少。比如,蔫驴与罗甲成喝酒时的语言就极有魅力:“甲成,有啥过不去的坎你说嘛,兄弟再无能,总还是能帮上你一点忙吧。你能来找这个挖煤的兄弟,说明你看得起我,我很高兴。我总想你能有啥大不了的事,缺钱? 兄弟没有多的,万儿八千还是拿得出来的。其余还能有啥事? 要知足兄弟,咱那几面山几条沟的人,能活到你罗甲成这分上的不多,说实话,几条沟的人,除了你,我还真没看上几个,包括现在那几个掌权的货,倒是个毬,有本事吗? 把沟里的日子过不前去还有脸当,有脸争,有脸斗,当毬呢,争毬呢,斗毬呢。甲成,你满足吧你,塔云山将来出不出人,也就看你了,你这一怂,塔云山还有毬的戏。来,喝。我比你大几个月,就是你的哥,你遇事来投奔哥,哥这脸就斗大了,你爱说不说。爱说,你就说出来,不爱说,你就往死里憋,憋死了我把你背回塔云山,投老祖坟去。怂啊,喝。”这样的语言,契合人物的性格、身份和故事情境,具有原生态、毛茸茸的生活质感,体现了作家对民间语言的熟稔。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