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大会”获得广泛的好评。本希冀这波浪潮惠及新诗,然而新诗非但没有沾到光,反而“躺着也中枪”。一些相关的言论、文章,在赞赏古诗词同时,都不忘顺便奚落新诗一番。其实观点也无甚新意,无非是说“新诗不讲格律,像分行的散文”之类,有的干脆断言:“一百年后可能没有人会知道新诗了。”一百年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不过到今年,新诗却已经走过了一百年的发展历程。所以借这个机缘,替新诗说几句话。 古诗格律具有两个汉字的特殊功能或优势: 其一,与西方文字相比,汉字具有单音的特点。单音易于词句整齐划一。“我去君来”,“桃红柳绿”,稍有比较,即成排偶。而意义排偶与声音对仗是律诗的基本特征。一如柳亚子所说:“平仄是旧诗的生命线。”(《新诗和旧诗》)西文诗虽然也强调对称,但音义对称在英文中是极其不易的,原因就在英文是单复音错杂。 汉字另一个优势是句法造成“组义性”的灵活多变。西文文法严密,不如汉字句子构造可以自由伸缩颠倒,使句子对得工整。对此闻一多曾有很精彩的论述:“中国的文字尤其中国诗的文字是一种紧凑非常———紧凑到了最高限度的文字。像‘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这种句子连个形容词动词都没有了……这种诗意的美,完全靠‘句法’表现出来的。”他还举了一个翻译的例子:“‘峨眉山月半轮秋’(The autumn moon is half round above Omei Mountain,闻一多依据小畑薰良译本),把那两个the一个is一个above去掉了,就不成英文,不去,又不是李太白的诗了。”(《英译李太白的诗》)中国文字的这种功能与优势,加上其他种种因素,而使诗歌走上了“律”的路。 新诗是用现代文写的诗。新诗原初叫白话诗是一个很好的说明。如果说当初提倡用现代文是一种历史发展趋势,那么所谓“诗界革命”的初衷之一是要贯彻“文言一致”的理念也大体不错。而现代文字的发展趋势是一义多音,所以新诗求音义对称的难度不亚于西文诗。退回到古诗的格律系统就没有新诗存在的条件,那么新诗坚持“文言一致”的方向必然是“分行的散文”吗?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