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立场模糊,致使识见不足 文艺批评的价值在于批评之本身。批评家如果没有批评精神,就意味着放弃了批评立场,进而致使文艺批评失去诚信度与公信力,失去了批评思想成果所应该具有的价值。 一段时间以来,文艺作品中的尖锐和崇高正在逐渐丧失,文艺有被庸俗化和商业化的倾向,特别是当下不少文艺家精神立场和知识分子的理性严重流失。面对这样的形势,一些批评家却放弃了引领与矫正的立场,丧失了理性批判精神和真诚批评态度,消解了批评的庄重性与严肃性,使得文艺创作失去了应有的约束力。更有甚者,少数批评家沦落到向作家艺术家献媚求欢的尴尬地步,对那些品格低下的作品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宽容,致使文艺批评成了为人所不屑的“谀评”。 别林斯基说:“当问题述及真理,述及艺术的利益的时候,我的确不喜欢宽容。”这道出了真正批评家的尊严。批评家在学术上要心生敬畏,恪守道德和艺术的规矩,秉持一种理性精神来进行批评活动,要成为作品的良心,也要成为社会的良心,在关乎文艺的是非问题上敢于争鸣、正气凛然、毫不退缩。如果批评家没有了批判精神,就意味着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和担当,牺牲了作出判断的勇气与品质,而使批评主体严重缺席,导致批评家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批评识见和睿智严重钝化,不仅不能维护文化的尊严,而且在面对着许多外在的压力或诱惑时,失去批评的严肃性与正义感。批评家切不可按照市场炒作的要求和媒体的商业立场来发言,肆意评判文艺作品的长短优劣,或恶捧或恶杀,让批评成为那种尖酸刻薄、恩怨相报的“意气批评”,成为那种专事卖弄、以制造“热点”扬名的“投机批评”,成为那种拼凑时尚和前卫批评话语的“先锋批评”。 过度依赖西方资源,丧失自己发声的能力 普列汉诺夫说:“只有那种兼备极为发达的思想能力跟同样极为发达的美学感觉的人,才有可能做艺术作品的好的批评家。”这就要求批评家富有批判精神,拥有独立思考能力,敢于发声也善于发声。 假如批评家没有了批判精神,不可能有创造性观点的明确表述,更不可能表现出独特的审美判断、历史观点以及充溢其间的批评理性。优秀的批评家,不会对当代重大文艺现象三缄其口,或者绕圈子打哈哈,而是能及时、准确、尖锐地指出文艺发展过程中暴露出的种种缺陷和不足,敏锐地发现还处于萌芽状态的新的文艺思潮,并在理论上定位,敢于在第一时间作出判断。不少批评家奉行一种“不作为”的态度,采取不作价值判断、放弃审美评价的策略,甚至声言批评只是一种话语生产和意义生产的文本,没有引导创作和指导鉴赏的任务。这显然是为放弃批判精神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自己失语的无谓开脱。 拥有批判精神的批评家,具备深邃的思想穿透力和敏锐的审美目光,善于抵达文本的细微处,探入文艺家灵魂的最深处,感受到创作中灵魂的裂变历程,与文艺家一同遭遇灵魂的挣扎和内心的煎熬。因此,其批评也必然对作品作出具有较高学术价值的审美判断,能正确判别作品的思想意义和美学价值,敏锐发掘作品所蕴含的社会重大问题,作出富有见地的审美价值判断。这样的批评文本发出来的必然是自己的声音。 批评文本没有自己的声音,就不能触及作品的本质,特别是对一些关键问题只能语焉不详,或者隔靴搔痒,而在作品“是好还是坏”这样的基本问题上模棱两可,拒绝或者不能下“有好说好”的评语。这样的批评文本,要么是不负责任的大词堆砌,缺乏批评阐释所应该具有的实践力量;要么是自说自话,批评成为一种精神消遣,竭力消解批评话语的意义;甚至是不以任何实用为目的,不想针对什么,也不想对作者和读者施加任何影响,消解了文艺批评的权威性。 一旦批评家没有了自己的声音,就只能学舌他人。有一部分批评家习惯于从西方批评家的作品或思想中“乞讨”,以一知半解的西方话语来敷衍成自己的文章,用中国的文艺事实来验证西方的理论观点,热衷空谈玄虚式地坐而论道,炮制些什么主义来装点门面,批评文本成为从书本到书本的搬运。或引经据典,或堆砌概念,或移花接木,或生吞活剥,满眼皆是生僻晦涩的词句,唯独没有他自己的声音。这样的文艺批评,视方法为真理本身,而批评家个体精神世界却被消解了,对于文本的审美解读也只能成为一种没有鲜活生命表征的肢解,成为一种没有新内容或新思想产生的虚拟化发言。 批判精神,是批评家的价值之根和立身之本。具有批判精神的批评家才可能具有自己的声音,抢占文艺批评的制高点,获得批评话语的“制空权”,从而激发文艺批评的活力。而具有自己声音的文艺批评,已经没有了“亚健康”的疲软表现,必然洋溢着生命的气息,具有灵魂的刻度,具有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感,具有理性投注的一种审美体验的张力,具有直抵人心的精神力量。 (作者:张永祎 王志清,单位分别为武汉大学社会学系、南通大学文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