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关于里下河文学流派的研究文章上百篇,但是关于里下河文学流派的核心审美特质,研究者虽有阐释但尚未达成定论。很显然,一个流派如果没有对自身的审美特质形成共识并自觉发扬光大,肯定会影响自身的发展壮大。正是基于这个原因,笔者认为应该特别关注陆建华的《汪曾祺:对创建当代里下河流派的价值意义》一文。他指出了汪曾祺文学作品也是未来里下河文学应该倡扬发展的“日常生活诗意化”这一审美特质。日常生活叙事所从何来?里下河文学中的日常生活叙事与女性形象有何关联?这些问题的探讨无疑会帮助我们对里下河文学的审美特质形成进一步的认识。 说起日常生活叙事,在现当代文学的传统中也算一大脉流。学者郑波光在《“国家大事”与“日常生活”——20世纪中国小说两大叙事法则》中明确指出了一个叫“国家大事”(社会批判)的小说原型,一个叫“日常生活”的小说原型,这两种叙事法则。从文学史上看,包括沈从文、废名、汪曾祺等人的作品都可以归入张爱玲所代表的“日常生活”叙事法则中,其影响所及一直到当代大家王安忆的《长恨歌》等作品中都可以清晰见到。 可以说,汪曾祺是“日常生活”派的集大成者,他对“日常生活”的理解与张爱玲等人书写的悲凉、灰色的日常生活又有所不同。他融合自身所接受的传统文化、里下河地域文化的影响在作品中营造出温情、诗意的日常生活。作为自身创作的总结,汪曾祺曾设想了一种“作为抒情诗的散文化小说”的文学图景,其特征是“散文化小说不大能容纳过于严肃、严峻的思想”,“是抒情诗,不是史诗,它的美是阴柔美,喜剧美,作用是滋润,不是治疗”。“这类作者大都是性情温和的人,不想对这世界做拷问和怀疑。”“作者不是上帝,什么都知道。”这样,文学就是作者与读者之间“谈谈生活”,就是日常生活情趣的回味与发掘。 正是因为秉持着这样一种美学理想与原则,汪曾祺笔下的里下河日常生活有一种梦幻般的美感,以至于有些观念僵化的评论者认为汪曾祺在美化旧社会。同样,受汪曾祺的影响,里下河的诸多作家也习惯于以回忆性的叙述语调书写自己熟悉的过往生活。毕飞宇的《地球上的王家庄》、曹文轩的《甜橙树》、鲁敏的《逝者的恩泽》、刘仁前的《香河》、沙黑的《街民》、庞余亮的《出嫁时你哭不哭》、曹学林的《菜花灿灿》等作品注重表现里下河小人物的日常悲欢,注重书写日常生活的温情与诗意。这些都表明一种温情、诗意的“日常生活”叙事法则已经在里下河文学中生根发芽,发展壮大。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