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和那些浮光掠影写台湾的大陆作者相比,你无论是自身经历还是呈现出来的文字,对于台湾的书写都更加深入、理性,随着在台湾的时间越来越长,对那里的认识越来越多,是否有过以此为题材写作方面的惶惑? 张怡微:我希望少写一写我不了解的事,让了解的人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东西,会比较好。与其说我在写台湾,不如说我是在写在台湾短暂生活过的自己而已。我不肩负写作台湾的任何责任,我只写我想写的东西。 记者:随着《都是遗风在醉人》的出版,越来越多大陆读者开始熟悉你,进而成为你的忠实读者,而近来你接连出版了三本书。就写作这件事而言,应该进入到一个或者说第一个丰收季(成熟季)了? 张 怡微:并没有,我以为“家族试验”系列会成为我的代表作,但现在零零散散发掉了,也很可惜,我只能重起炉灶继续补充新的故事,丰富这个计划。出书的事很偶 然,有时也很无奈。我并没想到《都是遗风在醉人》会成为我卖得最好的一本书。其实也不是特别好,只是我的书中最好,都是因缘际会。 记者:去台湾读书之前,那里对你最大的吸引力来自哪里?你关于台湾的间接了解和想象,与此后实地接触,有怎样的重叠或反差? 张怡微:做交换生时,生活上比较无忧无虑,台湾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读学位比较辛苦,其实没有那么多诗情画意的东西,读书就是读书,就是上课下课写论文发论文。诗情画意都是文字游戏,我住在山里,这是事实,那一定和住在水边的人看到的世界不同,但也仅此而已。 记者:改革开放以来,台湾文学对大陆读者的影响一直存在,近些年这种情形尤甚,张大春、朱天文、骆以军等台湾作家在大陆读者特别是文艺青年中颇受认同,而 如舒国治、九把刀等不同年龄层不同写作方向的作者在大陆也不乏知音,于是坊间另一种声音是,大陆出版界和读者对于台湾文学及其作家的认同或追捧有些过热, 对此你怎么看? 张怡微:我觉得文学作品看“眼缘”,写得好的,自然人家就记住了。硬要以区域区隔其实也很粗糙。大陆 人心中的“台湾文学”和台湾人所说的“台湾文学”并不是一件事。很多我们觉得是台湾文学的东西,台湾并不以为属于这个学科。总的来说,台湾文学热只是营销 上的一个现象。 记者:你结识、采访过很多台湾作家,但似乎只说过你是蒋晓云的“一生推”(注:一生对此表示支持、推荐,强调热爱和推崇的程度),她的书虽已在大陆出过两本,但我还是觉得她的知名度和作品水准不成正比,你说说她的小说好在哪里? 张怡微:蒋晓云的小说对我影响很大,这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总的来说我很喜欢她的小说。但有趣的是,台湾人并不以为她是台湾作家。这就是之前所说的学科意识。她是被忽略的、非常有才华的写作者。 记者:在台湾这些年,你以散文随笔或小说来记录、呈现台湾和台湾人的情感与生活,也得了不少奖,甚至吴念真先生曾以你的努力和成绩去勉励台湾年轻作者,你 在《我自己的陌生人》那本书里也有《小说比赛有窍门吗》这样的文章,你是懂得参加文学奖的那类作家吗?你怎么看待吴念真先生对你的称许?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