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沛然涌动的生命批评 《欧拉》的文学批评中洋溢着激情澎拜的生命力量,一气呵成的文气贯穿其中,景明祥和的气象溢出其外。库氏的批评风格包蕴着丰沛的生命感,自由的冲动、灵魂的奔突以及精神的伸张昭彰无遗。而精神沛然、气象饱满的生命感正是生机勃勃、草木蓊郁的故乡之表征。库氏正是在现实的焦园颓土之上,以极富自由性和生命感的笔触构建起对失落故园的丰沛想象。 库氏从生命的本质出发,将心灵、直觉和整一的宇宙观视为文学的生成活力,极为推崇文学的审美品质和整一境界。其形而上的哲学依据在于,坚信时间与意识的相互渗透,以及由此生发的和谐景象。在库氏看来,真正的时间是由于意识状态相互渗透、融合、连绵所形成的绵延。在本质上说,时间是由于自身“努力”而产生的运动过程,这种运动是真正的运动,是自足的、连续的、整体的。它在形式上表现为人的“意识流”。时间是意识状态中开展着的众多体先后无别地陆续出现,这种连续并非逻辑上的连续性,而是一种差别。这种区别使得意识状态中的时间无法实现逆转,具有不可逆的性质。正是在这样精神的引领下,库氏发展出了一套迥异于偏枯风格的生命批评。 《欧拉》弃用了僵化的价值等级和死板的时序,而代之以审美品质的批评。文学从刻板的价值序列中被解放出来,舒缓地降落于优美的芳花草甸,展示出与心灵相契的美学精神。审美品质是库氏生命批评的纲领,这一纲领呼唤直觉批评,斥责分门别类的解读。库氏在批评中以直觉阐明思想,以融入整体世界观的思维方式还原同样和谐整一的思想世界,其信心源于“思想世界是围绕亲密的关系体系建立”的事实。而直觉批评则意味着对浪漫主义幽灵的清算,这主要根源于浪漫主义对修辞即“文本的日常关联”的反感,以及对逃逸修辞的狂热追求。浪漫主义抹杀了修辞准则,使文本与思想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隙。浪漫主义离经叛道的学说遮蔽了欧洲文化中心所蕴含的整一思想与表达体系,而这正为库氏所不容。为此,《欧拉》中的文学批评回荡着重振修辞的激烈情绪,同时,对浪漫主义的声讨亦不绝于耳。库氏对浪漫主义的声讨集中地表达了对割裂生命完整性做法的深恶痛绝,以及对“永恒超越的思想模式与表达模式”[4]的炽烈渴求。 沛然的生命力贯穿于《欧拉》文学批评的始末,其目标直指僵化的诠释风格。意图破除一成不变的批评法则,以求激发欧洲血脉的活力要素、拼合欧洲思想的完整图景,藉此抵达思想和谐之终点、臻于完满统一之至境。库氏对生命批评的推崇正是对家园丰沛活力的追思怀想,而他对生命批评的践行正是故乡澎湃生命感的再度结果开花。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