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三月的清晨,景色非常壮观。青草透着绿色的光芒,树木也换上绿色的新衣,地平线上,一只小鸟钻进了长满绿叶的白杨树的树冠,瞬间就看不见身影了。一切是那么有条不紊:三月光,四月水,五月色彩。 树林中,虽然树木的叶子还没有完全长成,却一直飘散着树皮和树液的清香味。草木全都苏醒了过来,如烟雾般轻盈笼罩着柳树,林间的小路是那么显眼。 四周静得让人敬畏。头顶偶尔传来某只飞鸟微弱的叫声,一只蝙蝠飒飒地呼扇着翅膀疾速掠过,一只猫头鹰在山中鸣叫,替周遭的寂静与孤独诉说着衷肠。水边频频传来些响动,惊得我不由向身后那个一言不发的身影投去探询的目光。 再要不了几天,过那么一个星期,大自然便会用奇花异草,青葱的苔藓,细嫩的绿菌,把树林中的景象重新打扮一番。五颜六色的野花,应有尽有;有五彩斑斓的兰花;还有红的、黄的、橙黄的野百合花。在繁华丛中,随处可见鲜红色的石竹。山坳里到处盛开着看似普通但却非常美丽的花朵,蝴蝶欢快地翩翩起舞,远远看上去,倒像是花朵在起舞一般美丽。每一棵树干,每一个树枝,每一片树叶,都安然地躺在它们倒下或落下的地方。人每走一步脚都会陷进厚厚的苔藓,它像一层细润的绿雪覆盖着大地,化小石为靠垫,巨岩为床榻——变出了一座古代斯堪的纳维亚式豪华大客厅,布置之精美已经超越了所有装饰艺术与技巧。 我曾不止一次地在树林里穿行,一会儿沿着一条行迹模糊的小道或植被茂盛的林中路;一会儿艰难地跨过柔软腐烂的落叶,或者在荆棘与酸枣枝条的纠缠中努力开出一条路来;一会儿进入一片野草莓、枸杞和桑葚条组成的美妙树荫;一会儿出现在一条点缀着金色蒲公英或白色雏菊的青草小径上,或是在过膝的红覆盆子丛里费力前行…… 春天的第一只麻雀,在初春比以往更加充满青春的希望。野鸡也发出微弱的银铃般的啭鸣传遍了部分光秃潮湿的荒野,仿佛是冬天的最后雪花降落时发出的叮当声。此时,小溪唱起赞美春天的欢快歌曲。白鸽低低地飞翔在草地之上,已经在寻找刚刚苏醒的第一批覆有黏泥的生命。偶尔,他们也站在林壑谷地边的树顶上,可以任意朝各个方向飞翔,在空中划下长长的曲线,忽上忽下,时而凌空去捉一只苍蝇,时而俯冲去捉水面上的另外一只,不一会儿又回到枝上蓄势再发。在所有的林壑谷地里都可以听到融雪的滴落声,而冰在湖里迅速融化…… 看到荒野外河谷以及树林都沐浴在如此纯洁、如此明媚的春光里,如同一些人相信的,假如死者在他们的坟墓里一直熟睡,倘若遇到这样的春光,也会渐渐苏醒过来的。不朽就是不朽,用不着什么更强有力的证据了。万物都应该在这样的光线里生活呢,我们也是如此。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