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此诗句是杜甫创作过程中的心理体验。它生动地表现了境与心汇的艺术感受。中国古代文学创作非常重视“天人合一”的思想,文学,作为古代思想的一种承载体,更是关注外界情景与内心瞬时情感共鸣的人生体验。可以说,这是中国古典美学思想诞生的基础。但是,自从“西风东渐”之后,西方的艺术审美逐渐占据学生的教科书。“高峰体验”、“心理期待”等语汇成为学生学习的主要知识点,对于中国审美这种直观的、感性的、顿悟式的心灵之美渐渐疏远。一种艺术品,如果忽视了与青年人的阅读兴趣的应和,将意味着会成为博物馆里的“展品”。何况,唐诗、宋词、元曲是中国古代文化的精髓,承载着祖先英灵的历史厚望和中华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于是,宣传富有中国古典审美精神的任务就成为当务之急,势在必行。好在,在中国古典文学研究领域有一大批锲而不舍、执着驻守的学者。有的注解古代诗词,有的研究书法的艺术特点,有的开发古代艺术的存在形态。坚持的本身就是拒绝,是传承中华文明的执着和刚毅。不过,如果阐释这些古代文学精品仅仅是词语的注释、典故的堆砌,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面孔,中国古代文学的“贵族气”“学院气”,自然也不会在读者那里获得深入人心的效果。也就是说,中国古代的审美,要成为中国人生活的“必需品”,必须在形式上以全新的姿态走入大众的视野,才能四两拨千斤,事半功倍。《唐诗书画写意》、《宋词书画写意》、《元曲书画写意》这套丛书,既是传统的,又是现代的;既是典雅的,又是通俗的;既是理性的,又是直观的,恰恰符合这样的要求。 在阅读过程中,读者期待拥有一次甜蜜的知识邂逅,享受一段完美无缺的精神旅程,接受一个可以带着自己去品啜、去体悟不同人生经历的引导者,《书画写意》系列丛书就是这样的阅读审美入口。它飞翔于传统的经典作品里,驾驭着现代生活经验的情感享受,在优美的诗、画、书法艺术中寻觅,寻觅那惊鸿一瞥的心心相印,寻觅那古今一体的怦然心动,寻觅那文学艺术永恒的典雅、优美与清新。 作为一套丛书,这几册书在形式上都保留着整饬的诗、鉴赏、书法的结构,但是每一本书都有自己不同的风格。《唐诗书画写意》是按照传统的字句阐释、典故分析、内容准确而成文的,但突出唐文化的严谨、整饬、高蹈奋扬的精神;《宋词书画写意》没有按常规的阐释法进行图解,而是采用顿悟的方法写评点,用现代人的创作手段写书法,通过书法的简洁来传达艺术的单纯美,通过现代的语言来描绘古代文人心灵的悸动,画面简洁,鉴赏传神,言简意赅,微言大义,有很好的艺术“穿透”力。《元曲书画写意》回避了宋词的“艳”质,进一步突出元代文化的质朴、隐逸特征。每一篇赏析都起了一个名字,以便从一个侧面来传达元代散曲的审美特征。于是,每一本书都在尊重不同历史时期的审美上表现不同的艺术再现方式,燕瘦环肥、各得其长,不仅使作品不板滞,而且使读者更加全面接受古代文学的优雅。 另外,从内容上看,《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是经过长期汰择沉淀下来的精品,在读者中有着广泛的影响,因此,该丛书就从这些作品中各选择五十首进行“写意”。五十首是原作的六分之一,似乎篇幅不多,但却是原作精品的拣汰。另外在鉴赏的评点上,也不要求面面俱到,字字咬真,却在行文中重视“焦点”的提炼,意境的整合。比如在鉴赏柳永的《鹤冲天》(黄金榜上)时,写《最美,一瞬》的赏析,不仅突出柳永的年少轻狂时傲慢之珍贵,而且强调傲岸不羁的文人气质。通过《最美,一瞬》的名字,写出柳永失意却不消沉的精神之美。该丛书就是通过散文描述的方式,达到和现代读者审美“接轨”的目的。 最后,从书法风格上看,创作更加接近中国审美的写意特征。唐诗中的律诗,端庄典雅,一丝不苟,宋词中的小令,行草相间,挥洒自如,元曲中的曲子,泼墨大气,意与心生。中国古典艺术美从来就不是“下里巴人”的,更多的往往是“阳春白雪”。这样的审美取向决定了唐诗、宋词、元曲在文坛上的高贵气质。书法的漫画式图解充分表达了艺术中高雅、优美的审美风格。才学式的评点和隽永的书法水乳交融,相得益彰,不仅给读者以扑面而来的清新,还表现了作者匠心独运、机敏智慧的阐释视角。 总之,该书的审美尊重了中国古代文化的淡雅之妙,于不动声色的技法中传达出深刻的内涵。当代年轻人在文化审美上追求跌宕起伏的波澜感、情节美,享受感官刺激的快乐,这说明中国现代文化很需要古代文化的丰富、完善和补充。但是,单纯的说教是令人反感的。为了保障传播效果,让读者体验景与心会的妙趣,该丛书,在内涵上还拓展了文史知识、哲学思想、文化特征、审美技巧、学术思想渗透等方面的内涵。于是,该丛书革新了传统诗词鉴赏板滞、生硬的方式,融多种手法使古代文学的典雅风格更贴近现代读者。书中既有散文式的情感表舒,也有严谨简洁的学术探讨,更有风趣幽默的文人故事链接,不拘一格,风格多样,实属古代文学鉴赏类著作中的佼佼者。《书画写意》系列著作,由著名作家贾平凹先生写序,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装帧漂亮,铜版纸印刷。“文学,只有接近读者的审美趣味,才能达到被接受的效果。”(白军芳,《批判与重构的力量》载《当代文坛》2010年第3期)诚哉,斯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