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当前位置: 首页 > 访谈 >

谢络绎:讨论人与人之间难以弥合的距离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花城出版社 newdu 参加讨论


    
    “到歇马河那边去”表达了“到彼岸去”的美好心念。美女作家谢络绎的著作《到歇马河那边去》收录了近年来的五个代表性作品,每一部作品都暗藏着尖锐的难以调和的矛盾,撕裂了现实中那些温情脉脉的关系,揭露了人与人之间难以弥合的距离。
    行超:这部小说集取《到歇马河那边去》这个短篇的名字为名,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谢络绎:略萨说,文学是一种专心致志、具有排他性的献身。2012年秋天,我在湖北保康一带采风,从一份汇报材料上看到“歇马河”三个字,立刻与之产生了莫名的感应。这跟它是一个地名,一条河,方位和环境怎样等均无关系,仅仅是一种观感,感觉到它似乎传递出奇异的彼岸之态。彼岸在佛教中代表智慧和启悟。我于是很快在小说中用到了这几个字,那便是短篇小说《到歇马河那边去》。小说中,歇马河是一条近在眼前却远若桃花源的河流。我取这个小说的名字为这部小说集的名字,取的便是“到彼岸去”的心念,传达了我之所以认为自己可以献身文学创作的精神动力,即对于抵达的向往。将来我还会有其他作品,它们会成为帮助我“抵达”的渡船。而所谓抵达,不是说要渡过地理意义上的河流,而是一种精神上空前开阔的局面,就好似拥有了鹰的视野,此岸与彼岸之间没有阻碍,只有连接。我期望自己能够愈来愈接近这种连接。
    行超:这部小说集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谢络绎:这部小说集收录了我近年来创作的五个代表性作品,包括一个中篇小说和四个短篇小说,内容涉及亲密关系障碍、情欲逾矩、中年危机、底层恐慌等幽微现实。
    行超:这部小说集中的五个小说分别具体写了什么?
    谢络绎:《到歇马河那边去》:少女园园跟随母亲来到偏远山区探亲,与一位年轻的地质队员互生爱慕,两人秘密通信的事阴错阳差被住在对门的一位邻居,正在等待丈夫归来的少妇发现,少妇鼓励他们表达爱情,并瞒过园园的母亲,带园园与地质队员相会在歇马河岸。短暂的相聚温情而美妙,然而这一切却被少妇突然归来又不得不马上离开的爱人打破了。最后只有园园一人于惊慌中赴第二天的歇马河之约,却迷失在山脚下。
    《无名者》:为终结只能作为无名小卒混迹于底层的命运,家政女工陈香远寄希望于年幼的儿子,竭力供养他接受教育,还降低工钱为他换得了与顾主家的小孙子一起玩乐,在她看来是开眼界、受熏陶的机会,不曾想头一天就发生了意外。
    《鸟道》:拥有一定学术地位的大学教授曹多芬与丈夫的婚姻名存实亡,她却不愿面对这件事情。为了将丈夫留在身边,她委屈求全,在他提出离婚时请求他离婚不离家。之后她继续在这种相处状态中麻痹自己,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丈夫再婚的消息。她近乎迷幻地认为丈夫还是她的人,计划前往婚礼现场踢馆,却于途中慢慢看清了现实。
    《旧新堤》:大龄剩女石翠花深深迷恋自己的上司,上司却与石翠花大学里的一位颇有背景的女同学走到了一起,命运也因此发生了重大改变。石翠花十年如一日在一个普通销售员的岗位上以自己的方式排斥主流生活,她在身边的人与事不断发生变化的大环境下固执地维持着旧我。
    《他的怀仁堂》:幼时丧母,与父亲聚少离多的范斌与父亲关系微妙,他们彼此关照却始终不能走得更近。父亲早年为了范斌放弃了再婚的想法,也因此错失了职业理想。范斌人到中年,慢慢理解了父亲,却因亲密关系障碍无法表达对父亲的爱,尤其不能通过肢体接触来表达。父亲重病住院,范斌无奈只能依靠自己的媳妇来照顾父亲,并借助她的照顾,重识了父亲的身心。他们后来虽然冲破了一些东西,但为时已晚。
    行超:你早期的作品基本上关注的是一些城市生活中青年男女面对的现实问题,比如婚姻问题、爱情问题、身份归属感问题等等,一看名字就知道肯定会引起很多年轻读者的关注。后来的中短篇小说似乎走的是另一个路子,简单地说,可能是从关注社会热点问题转而关心都市人的心理问题、精神问题。关于这个,你是怎么考虑的?
    谢络绎:我最开始的写作与现在的写作很不一样,这是一个自我探索的过程。分析市场,寻找能引起读者兴趣的话题是我写作初期动笔前的一项任务,往往编辑一看到我填报的《选题报告》,还没认真读我的小说,便会同我讲,这个选题好,应该是可以出的。加上后来我的小说他们也确实觉得不错,便很快出版了。当时,出书是我的心愿,爱情、婚姻、身份、欲望等问题虽说是创作小说过程中认真思考并予表现的内容,但现在想来,倒像是达成心愿的装置,可以被观者看到,但若想进入他们的心里去,就未免太庞大粗糙了点。我现在是一个极其信赖自然规律的人,对于事物的形成有很强的次序感,相信一件事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最后完成的就一定是这个次序下的成果,一旦打乱,结果必然另有其貌。我想,与现阶段的创作相比,一开始写出的作品其实是另一种次序的产物,是物质在前的显象。我现在的写作便是精神当道的东西,本质上看重物质的人看了也许会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他们根本读不进去,他们喜欢那种明显的现实关系和情感诉求,因为理解起来很直接,不需要费很大力气。于我,这种转变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有我自身的要求,有契机,我回观文学的本质,再也不用讨好谁,随心所欲,自由自在。说到文学本质,我目前的总结是,它是一种能将现实中稍纵即逝的某种体会捕捉后进行拉伸的力量,不单指向情爱,更多的是个人的迷惘和挣扎。我希望能尽可能地接近这种力量。
    行超:湖北是我们的文学大省,湖北女作家更是文坛上不可忽视的存在,从池莉、方方到近几年崛起的青年作家姚鄂梅、阿毛等,她们的作品跟江南一带女作家的创作有很大的不同,少了那种柔弱和婉约,多了一种参透世事的“狠”劲,我认为你的作品也有这样的特点。你怎么看这个问题?这是不是与地方文化有关?
    谢络绎:湖北“九省通衢”,自古就是商贾云集之地,往来的都是客,本地人若不大气,会承载不起那么大量的人员和货币流通,这是地理优势决定的心理气度,他们眼里没有本地人外地人之分,只有好人坏人之分,对待他们眼中的好人,他们豪爽大方、乐善好施,对待他们眼中的坏人,则泼辣暴躁,不留情面。并且,长久的磨砺也让他们继承和发展着识人辨事、随机应变的能力,因而他们又是敏锐和善变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些特质也是本地女作家人格的构成部分,反应在她们的作品中,带着你所说的参透世事的“狠 ”劲便不足为奇了。我不是湖北本地人,但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几年,我遇到的每一个湖北人都在影响我,使我逐渐成为一个虽不甚地道,但已然被浸染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湖北人”,我写出的作品自然也逃不开这层集体无意识。
    行超:你在新疆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又长期生活在武汉,生活的地理空间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位移,是不是对你的创作也产生了影响?
    谢络绎:这是自然的,我在新疆生活的经历,虽然已经早已淡忘,但必定仍在以一种隐秘的方式影响着我。我的迁徙也是。邓一光先生曾在一篇访谈中提到他的“文学流浪者”身份,说,恰是这种异乡人的身份支撑着他的写作。我也是这样。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每个人的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一个从未离开过自己故乡的人,只要他足够敏感和独立,便能从一件最寻常的景物中生发出一座精神城堡来。每个人的经历都予以了他们最独特的观察这个世界的视角。我的视角来自于一个无根无系者谨慎、冷静、独立和必须勇敢的立场,这已不单是我为文的基础了,还是我为人的基础。
    行超:你的中短篇小说非常善于营造氛围,长于细节描写,尤其是对人物的心理刻画,甚至有心理小说的影子。据说你的本职工作是心理咨询师,这种写作中心理刻画的超强能力是不是与你的工作有关?
    谢络绎:说我的本职工作是心理咨询师是不准确的,那是我的兼职,我的本职工作只有一个——写作,但我对心理咨询是有情结的,我觉得这是一个能有效为身在痛苦之中的人提供帮助的职业,包括我自已。我的意思是,不是说浸泡在痛苦中的人才需要帮助,他们只是最迫切地需要帮助而已,很多时候我们的痛苦并不由具体的事件构成,而是散落在日常不一定哪一刻会产生的虚无、孤独、忧愁的感觉之中,相对于一种明确的肉体或精神折磨,这一类的痛苦是另外一个层次上的痛苦。巴斯德说:“我不问你的意见或你的宗教,而是要问什么是你的痛苦?”痛苦是人间的真相。不同的宗教一直在寻求解决痛苦之道,心理学也是这样,但它分析痛苦,不一味要求你接受,而是建议你先了解它。我因此很迷恋这门学科。所以有机会我还是会继续走在这条路上的。这个继续指的是我继续做心理咨询师,对心理学的学习倒从来没有中断过,我一直在看这方面的书,它们和小说一起,成为我的日常食粮,被我咀嚼后吸收到体内,再经由我的双手以文字的形式流出来,就像葡萄酒一定有葡萄的色泽一样,我的小说一定会有心理学的痕迹,这很自然。
    行超:你的很多作品都深入探讨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如《旧新堤》《他的怀仁堂》中的父子、母子关系,《鸟道》中的夫妻关系等等。在你笔下,这些其他作品中被描述的温情脉脉的关系却总是显得有些残酷,这种残酷大多源自一种时间上、心理上的无法沟通和“错位”。换言之,也许你讨论的是人与人之间永远难以弥合的距离。对于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思考?
    谢络绎:关系其实是一种连接,人和人之间需要连接,人的活动都是通过一定的连接完成的,它太重要了。但是,连接很多时候是无效的,甚至是互残的,与初衷相背离。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人本质上是独立的个体,与他人有界限。人一定要做某事,但就是怎么做都做不太好,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它们共同构成了人生存的悖论环境,连接就是其一。你说在其他人的作品中被描述的温情脉脉的关系,在我这里倒显得残酷,这当然是因为我和他们的关注点不同。记得有一回我向一位心理学家复述我新完成的一个心理小说,之后他说,还不够狠。这不是因为我们在这个行业中游走,看多了负面的例子,所以眼光就变得灰暗了,而是说,正因为我们有机会接触大量表面上看上去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人,才知道温情其实是很多人无数次失意与努力托举后的产物,它们并不大量产出,却又大量在文学作品中出现,这是不正常的。我只是在还原现实中那部分真实存在又常常被人回避的正常的不成功的连接状态。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