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生豪先生是引领我走进莎士比亚艺术殿堂的第一人。和我一样,太多太多的人都是由他领进门的。他的散文体《莎士比亚全集》译笔流畅典雅,文句琅琅上口,善于保持原作的神韵,传递莎剧的气派,给我们的内心留下酣畅淋漓的记忆。”浙江莎士比亚研究学会会长洪忠煌曾这样评价朱生豪译本的价值。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莎士比亚全集》前言中这样表达对朱生豪的敬意:“成为播沙翁文明之火的普罗米修斯,成为译莎事业的英雄和圣徒。”7月2日,朱生豪之子朱尚刚做客“海上博雅讲坛”,讲述父亲与莎士比亚戏剧的情缘。 《朗读者》第一期节目上,一对成都夫妇朗诵朱生豪写给夫人的情书,使得这位民国诗人、翻译家再度受到网友关注。“父亲以情诗闻名网络,被网友称之为‘世界上最会说情话的人’、‘民国情书第一人’等,但在我看来,父亲的性格中有多情婉约的一面,也有刚毅豪放的一面。”朱尚刚如是说,面对妻子宋清如,朱生豪总是温柔如冬日阳光,但面对时局,他却是十分执着顽强。朱生豪出生于1912年,卒于1944年,正好处于中国动荡的时期。与广大爱国青年一样,他心中满怀豪情壮志,曾写下“慨河山瓯缺,端正百年功”的感慨,但一系列变故让他认清现实,难以排解的孤独、寂寞与彷徨遂席卷而来。1935年,上海文化出版界出现翻译热潮,在世界书局英文部负责人詹文浒的建议下,朱生豪着手翻译《莎士比亚戏剧全集》,这项异常艰巨的工作,让外柔内刚的朱生豪找到了“文弱书生何以报国”的路径,从此进入莎士比亚的精神世界。 翻译莎士比亚戏剧面对的首要难题是文体问题。莎士比亚戏剧原文台词主要采用有一定格律的无韵体诗,如何翻译这些无韵体诗,至今仍是莎士比亚研究的论题之一。“能保存原著诗体自然是好,但既要保留诗剧形式,又要最大限度保留原著韵味,还要适应中国读者的阅读习惯,适合中国舞台的表演形式……方方面面都要顾及,父亲再三思索决定采取散文体。” 朱尚刚说。由于译者所面对的是两种不同的文化,译文要做到信达雅,也依赖于译者本身的文学素养。朱生豪的译作中总带有诗的元素和韵味,这与他诗人的身份相关,并得益于其深厚的国学功底。比如译文中的一些唱词段落,朱生豪译为四言、五言诗,从诗作本身来看,亦可称为文学创作。于是,也有评论者认为,“朱生豪的翻译不是散文体,而是诗体,确切地说是散文诗,诗的成分大于散文的成分。”然而,战争的炮火中断了翻译计划,译稿几经丢失、毁坏,最终,在剩下五个半历史剧没有翻译的情况下,朱生豪被疾病击倒,随后由妻子宋清如整理、校对,在1947年出版了《莎士比亚戏剧全集》的前三辑之后,在朱生豪译作基础上不断有新的版本或修订本推出,最终,先生以传播莎士比亚戏剧完成了青春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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