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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学文:从小说《奔跑的月光》到电影《一个勺子》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小说月报》 胡学文 参加讨论


    2015年9月19日晚上,朋友发来短信:祝贺你的电影《一个勺子》获金鸡奖。《一个勺子》获台湾金马奖后,有朋友发来祝贺短信,也用了“你的”。这是简约的写法,完整的表述应该是:祝贺根据你的小说《奔跑的月光》改编的电影《一个勺子》获某某奖。当然,没必要纠正的,删繁就简,是因为心领神会。再者多少与我有点关系,那样措词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当。
    《奔跑的月光》刊发于2013年第6期《人民文学》。我的小说很少有人物原型,故事更不可能有现成的。没听说哪个作家听到一个故事就可以写成小说,那样上网搜故事就可以,小说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故事可能会触及作家的思考,作家由此调动个人经验,进入小说的轨道。而《奔跑的月光》连听来的故事也没有。如果一定要说,与我回乡的经历有关。儿时生活的村庄,现在的变化可谓触目惊心。少年时代特别爱劳动,村庄周围的田野树林草地几乎走遍。只要我愿意,哪个角落都可以。但是那次回村,亲戚告诉我,现在不行了,有些地方不可以去,已经不再属于村庄,尽管仍是村庄的土地,如果尝试,也许会被狼狗撕咬。我没敢尝试,退缩了,后来就写成这篇小说。算是写作的缘起吧。
    有人说这是一篇乡村小说。我想强调的是,它与乡村有关,但绝不是乡村小说。小说里描述了一个巨大的坑,主人公替我目睹了那个坑的恐怖。一个坑不算什么吧,对于生活在村庄的乡亲来说,有更加困惑的事。小说最后,主人公迷失方向,回家的路也寻不到了。在强大的世界面前,文学有何作为?几天前在武汉参加法国文学周,讨论的主题正好是“文学的力量”。这是一个有趣的老话题。不可否认,讨论是因为产生了怀疑。写作者虽有怀疑,却不会放弃写作,文学无力改变世界,但文学的声音会让世界有些许不同吧。其实写作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我认为。
    我看过陈建斌的一篇访谈。他说自己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一个故事,有一天看到《奔跑的月光》,觉得正是他要寻找的。我想,导演或演员,看中故事,绝不仅仅是一个架子,还有小说的思考。电影也讲究叙事,也要思考,不过通过镜头。没有独特的构思,绝对拍不出好电影。
    《一个勺子》是陈建斌的导演处女作。几年前,冯巩根据我的小说《婚姻穴位》改编的电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是他的导演处女作。算是巧合吧。那部电影取得不错的票房,并获得第12届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喜剧片奖和最受欢迎男演员奖。处女作,感觉上似乎少了些经验,但其优势也正在此。因为不囿于“经验”,反更能最大程度地创造。电影与其他艺术形式同样,生命力基于创造和提供全新的审美元素。事实也证明,陈建斌挖掘出了自己也未必意识到的导演潜能。
    《一个勺子》与《奔跑的月光》故事框架基本一致,不同的是电影把故事背景移到了西北。小说的背景是模糊的,当然,在写作中我常预设一个背景,就是坝上草原,那完全是写作习惯。其实背景在西北可以,东北也完全可以。说乡村可以,说城市也未必不行。有读者看过小说,问我故事发生在哪里,我说你觉得发生在哪里就发生在哪里,你可以忽略背景。再者,小说较为沉重,电影多了些喜剧元素,毕竟是两种艺术样式。不过,不是无厘头的搞笑剧,思考和拷问全部溶于喜剧中。
    当然,故事的内核与小说是相同的,因此金马奖对《一个勺子》这样评价:犹如照妖镜,让社会中的人无从遁形。电影的结尾是开放的,可能一些观众不明所以,怎么没有结局。我们习惯了大团圆,没有结果似乎让人不适。就这一点,我觉得电影挺大胆的,有点冒险。老实说,我个人喜欢这样的结尾。有影评说电影有一个文学的魂,我认可这样的看法。小说当然是开放的,这样是为了提供一个思考的空间。我的小说多半如此。我的另一部小说《飞翔的女人》在《人民文学》发表后,编辑说有读者专门打电话询问结果如何,那个叫荷子的女人到底找到自己的孩子没有。我很惭愧,让读者担心了。但对于小说,这似乎并不重要。
    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写一个傻子。我自己也有点傻,所以觉得写傻子亲切。和《傻瓜吉姆佩尔》不同,我小说中的人傻得过了些,在写之前,我觉得他们更像物或是道具,比如镜子,比如试剂。但是在写的过程中,我有了疼的感觉。傻子不再是道具,而是重要角色。
    我认为,好的小说不是写了什么呈现了什么,而是能提供阐释的空间和可能、能从中思考什么。当然,小说的文本形式很重要,但没有内容的纯文本我是不喜欢的,艺术永远是内容和形式的结合。唯有这样,作家才能构筑自己个性化的文学世界。
    陈建斌的演技自不必说,在《一个勺子》中,几乎是爆发式的。电影能获第51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导演奖,与陈建斌的倾情表演关联很大。原说五一上映,由于种种原因,推迟了。期间有朋友发信,说朋友圈内传,《一个勺子》是2015年最强华语片。也有朋友问我什么时候上映,好像那是我的荣耀,似乎我可以决定。
    电影是导演的作品,而我只是原著小说的作者。电影通过镜头呈现,小说用语言叙述,表现形式不同。有差别,但核心同质,就是对人的境遇的关注、思考和追问。当然是指优秀电影,从影院出来即忘得一干二净的另当别论。现在搞笑的电影太多了,稍好点的,还加点心灵鸡汤似的佐料。优秀电影必定有文学的厚重感,比如《一次别离》《小鞋子》《肖申克的救赎》,在这一点上,《一个勺子》没让我失望。
    《一个勺子》再获金鸡奖新导演奖,终于上映了。
    朋友问公映对我意味着什么,我说,看一场电影,接着写自己的小说。
    摘自《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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