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学芸:手语(3)
http://www.newdu.com 2024/11/28 03:11:54 《长江文艺》 尹学芸 参加讨论
纸钱燃了起来,刚才还在好好说话的春花,情感突兀地爆发。那种号啕,石头都会落泪。她说春草命苦,没活过一天好日子。还不到50岁,就慌慌忙忙地走了,留下了还没成家的儿女,八十多岁的爹娘,你就那么狠心,把这一切都撂给了我……我留意到,春花的哭诉中,没有提到她的姐夫、我的大伯哥严松林。那个小儿麻痹患者,此刻就站在不远处,呆呆地望着这蓬火。因为两条腿不一样长,肩膀也一高一低。木讷的脸孔被火光映出了一汪油。他对春花的哭诉无动于衷,仿佛早已入定。春花在那里哭,我用一根树枝拨弄旺火。我没有哭,但眼泪早已成河。我的脑子里,一直跳动着七月初七这一组数字,以及陈浩智的名字,它们组合到了一起,配合着春草的手语。我突然想,春草的手语莫非与陈浩智有关? 不管与陈浩智有没有关系,严先生都不允许我提这个名字。他说,那是一个与严家无关的人,你提他干什么。 严先生是我丈夫。打三十多岁就戴老花镜。打戴老花镜那天,我就叫他严先生。 我说,真的与严家无关?严智不是他的儿子么? 他突然吼了声:“你胡说什么!” 随后,便呆住了。我想,是两个人的名字让他有了联想。过去他只知道大嫂春草曾经嫁过人,侄儿严智是个拖油瓶。但不知道那个人叫陈浩智。也从来没想过侄子严智的名字原来与陈浩智如此相关。我看他坐在那里发傻,有点不忍,但还是把春花告诉我的事情说了出来:春草在许多年前就希望死在七月初七这一天,因为这天是她和陈浩智的结婚纪念日。 严先生不解,问她为什么想死在那一天。 我说:“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多年以后实现了这个愿望。” 严先生说:“可我想知道她为什么。” 我说,她临终的时候跟我手语了一下,手语的内容,也许能解开这个谜。 严先生警惕地问:“手语?我怎么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说我不想干什么。 严先生说:“严智一岁多就随母亲来到了严家,他就是严家嫡亲骨肉。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要横生枝节。“ 严先生说得很严肃。 我咕哝了句:“他是A型血,而你们都是O型血。” 严先生说:“那又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呢。我懒得再搭腔,开始聚精会神看电视。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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