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篇小说转向短篇小说创作的这些年间,我时常隐隐地担忧,也时时告诫自己,不能把小说写得同质化。所以近几年发表和创作的短篇,几乎没有同一主题。我也不想把“我”这个角色充分地体现在小说里,不管是个人情感还是生活。我极力摆脱在个人的世界里絮絮叨叨,也很讨厌那种叙述模式;但同时要求自己的小说贴近生活,极尽可能地使小说文本与读者产生共鸣,然后联想与反思。这是我写每篇小说的初衷。问题小说很考验作家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发现问题的能力。很多前辈认为小说就是编故事,其实小说不仅是编故事,更多是作家表达并传导给社会和读者的思想,或是某种主题。 普罗米修斯是神界的叛逆者,他把火种从神的手中传递给人类。而人界的叛逆者,他们觉得身外的黑暗与内心的黑暗有关。《南方隐尘》是一个关注农村留守妇女情感与生活状态的短篇。作为底层妇女,她们用力地追求生存和光明,但需穿过层层黑暗,不仅是来自外界的黑暗,还要说服心中的黑暗。她们的追求往往与道德和廉耻关联在一起。她们一边留守县城陪读,一边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家庭。如果说思想是熊熊燃烧不灭的火焰,道德就是可以燃尽、却无时不给人启示的火焰。她们常常把一种虚拟的光明留给孩子,留给自己的一面则是绝望,黑暗与虚无。 《南方隐尘》是写两个中年女性之间友谊与底层劳动人民挣扎的短篇小说。站在“老闺蜜”华梅的视角去写秦兰,一个和她同样没学历、没社会技能的普通农村女人,她们的生活重心和大多数女性一样,围绕着家庭和孩子展开。她们租住在县城里的出租屋里,她俩经历过亲密的友谊期,同进同出,到怀疑和断联,再到相互帮助和理解。最后两个人都流落沉沦,然而最不幸的是秦兰失踪了……这个失踪是被杀,是私奔,还是其他?小说是开放式结尾,并没有给出明确的交代。在人生短短的“长河”里,不论哪个阶层,不论身份地位或扮演的角色,人与人之间都依靠情感关联,都需要彼此关怀和关注。 这个短篇最大的遗憾和缺点就是——收尾太快。本来我不想在这里把自己撕得血淋淋的,但是我想直视自己的缺点以及需要改进的地方。请原谅一个练习小说近二十年的人,依然每天都在学习,就让她在错误的漩涡里多停留和反思一会儿吧。其实写作者和与华梅、秦兰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都在经历着不同的苦难守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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